苏然的手臂稳稳托着林晚的肩膀，一步一步向前。她的身体只剩下腰部以上还能看见，像一盏快要熄灭的灯。林星瑶抱着派蒙玩偶紧跟在后，小脸绷得紧紧的。林晨曦走在最外侧，手里攥着数据板，屏幕上的波形一直在跳。
大厅里灯光亮得刺眼，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喊：“林晚老师！我们看过你的教学视频！”
“童心教学法救了我们的孩子！”另一个声音激动地喊。
林晚没说话。她知道这荣誉不该属于自己。她只是个快消失的人，靠最后一丝意识吊着命。但她必须站在这里。为了孩子们，也为了那个还没解开的谜。
主持人走上台，声音洪亮：“今天，我们授予林晚女士‘星际和平贡献奖’，以表彰她用元素之力唤醒千万孩童之心，让笑声成为对抗黑暗的武器。”
林星瑶抬头看妈妈，眼睛亮了一下：“妈妈，你听到了吗？你是英雄！”
林晚勉强笑了笑，没回答。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摸女儿的头，可手臂太虚了，连空气都抓不住。
苏然扶她靠近奖台。中央悬浮着一座水晶奖杯，通体透明，内部有细小的光点缓缓流转，像星星在呼吸。
“请林晚女士触碰奖杯，完成授勋仪式。”主持人说。
林晨曦突然皱眉。她盯着数据板，数值异常波动，频率和之前训练场的冰泡预警信号很像。她张嘴想提醒，但已经晚了。
林晚伸手，指尖轻轻碰上奖杯表面。
那一瞬间，奖杯裂了。
蛛网状的纹路迅速蔓延，咔嚓声接连响起。透明晶体被黑色脉络吞噬，内部结构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一颗搏动的机械心脏——表面覆盖金属鳞片，中心凹陷处旋转着红光，正是吞噬者核心的模样！
广播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回荡全场：“检测到高密度情感共鸣波，感染程序启动。你们中有人携带源代码。”
林星瑶尖叫出声：“妈妈！你看那边！”
训练场带来的孩子们站在观众席前排，原本天真的脸上毫无表情。他们的眼睛同时泛起红光，整齐划一地转向林晚，像被同一根线牵住的木偶。
林晨曦猛地扑到最近的孩子面前，打开数据板扫描。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大脑皮层嵌入微型晶体回路，信号同步率98.7%】
“不是他们被感染……”她声音发抖，“是我们教他们的方法有问题！那些引导词、想象力指令……全都是后门程序！我们亲手把病毒种进了他们脑子里！”
林星瑶低头看怀里的派蒙玩偶，忽然发现它的眼睛也在闪红光。她吓得往后退一步：“连你也……？”
她用力摇晃玩偶，背后暗格弹开，投影模块发出滋滋杂音，蓝光断断续续。
“不可能！这是我改过的系统！只有我和妈妈能控制！”她咬着嘴唇，声音开始发颤。
苏然后退两步，手伸进外套内侧。他掏出一把能量手枪，枪口缓缓抬起，对准林晚。
林晚看着他，眼神没变。她早该想到的。
“对不起。”苏然声音低哑，“我在X-7执行任务时就被植入了代码。每次靠近你，我的基因就在自动上传数据。我试过抵抗……可系统会惩罚我。只要我想切断连接，神经就像被火烧一样。”
林晨曦抬头看他：“所以你带我们来这儿，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苏然没否认。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发白：“联盟高层早就盯上你了。他们说你是变量，是不稳定因素。这个奖，不是给你庆功的……是收割仪式的开关。”
林晚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所以从一开始，‘童心教学法’就被盯上了？我们以为是在传播希望，其实是在帮他们扩散控制程序？”
奖杯核心的机械心脏跳动加快，红光扫过全场：“情感是最高效的传播媒介。你们的爱，让吞噬者走进每一颗童心。没有暴力，没有强迫，只有欢笑与信任——这才是完美的渗透。”
林星瑶蹲在地上，抱着派蒙玩偶缩成一团。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最信任的东西，竟然成了敌人的工具。
林晨曦试图用手环切断本地网络，刚输入指令，手腕一阵剧痛。数据板炸出火花，她整个人被震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反噬锁……早就埋好了。”她趴在地上，还想爬起来，“不能让他们继续……”
苏然闭上眼，抬起枪口，对准自己的左臂。他咬牙按下扳机。
蓝光一闪，他的袖子烧出一个洞，皮肤焦黑冒烟。他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
“信号中断了三秒……趁现在……”他睁开眼，看向林晚，“走！带着孩子逃！别信任何人，包括我！”
话音未落，他双眼骤然转红。枪口调转，重新对准林晚。
林晚站着没动。她的下半身已经完全透明，脚踩在地面却看不见影子。她看着苏然，看着两个女儿，看着满厅红眼的孩子们。
她问：“这一切，真的是从‘童心教学法’开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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