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团队踏入女儿国地界时,正是三月阳春。
路旁桑麻青青,田间劳作的女子们手脚麻利,更远处有女子驱牛耕田,挥锄如风。城镇轮廓渐显,却听不见男子喧哗,只有女子清亮的说话声与孩童嬉笑。
前方道旁立一古碑:西梁女国。
“此地气息……”孙悟空脚步微顿,火眼金睛里金光流转,“生机底下压着层东西。”他说话时很自然地侧了侧身,把苏晓晓往路边里侧让了让——这动作熟稔得像做了千百遍。
苏晓晓察觉到他这点小动作,心头微微一暖,却也没说什么,只顺着他的话问:“是封印?还是别的什么?”
“说不清。”孙悟空挠了挠脸颊,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他看起来没那么“高深”了,“像是有人把活水源头悄悄拧紧了些,不让它淌得太痛快。”
他俩说话时挨得近,声音也低,旁人看来就是夫妻间寻常商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种自然而然的靠近,是玉华州那几日一点点暖回来的。
唐僧合十:“既到此处,当入乡随俗。”
众人进城,满目皆是女子。市集热闹却单调,布匹、绣品、山货……苏晓晓仔细观察着,忽然觉得袖子被轻轻扯了下。
“看那儿,”孙悟空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下巴微抬指向街角一个铁匠铺——炉火通红,抢锤打铁的竟是个高壮女子,每一锤下去火星四溅,“力气不输俺老孙当年在花果山见的妖将。”
苏晓晓忍不住笑了:“你当年见的妖将,可有人家这份稳当?”
“那倒没有。”孙悟空咧嘴,露出一丝久违的顽劣,“都是些虚架子。”
他俩这样低声说笑,后头猪八戒(卞庄)瞧见了,用手肘碰碰沙僧,挤眉弄眼。沙僧只当没看见,肩上的担子却似乎轻了些。
驿馆安顿后,苏晓晓以“大唐弘文馆典籍司译丞、西行特使随员”身份正式求见。孙悟空本要跟着,被她轻轻按住了手腕:“此番是官面交涉,我需单独面陈。你就在这儿,我很快回来。”
她手指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孙悟空顿了顿,点头:“有事喊一声,俺听得见。”
这话平常,却让苏晓晓心里那点因为独自去见女王的紧张消散了大半。她整了整官服衣襟,转身去了。
王宫简朴庄严,女王端坐殿上,年约三十许,容貌端庄,眉宇间却有挥之不去的忧色。她已得报取经团队中有女子为官同行,此刻见到苏晓晓身着大唐官服、行礼如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更深的好奇。
“东土大唐来的圣僧与诸位,远道辛苦。”女王声音清朗,“我国素不与外男交通,然取经事大,特例准予换牒。只是……”
她目光落在苏晓晓身上:“苏大人能以女子之身官居大唐,随侍圣僧西行,想必不凡。不知大人对此番西行,有何见解?”
这话问得巧妙,既表达了对苏晓晓身份的尊重,又隐含试探——一个大唐女官,如何看待这个纯粹的女子国度?
苏晓晓上前一步,依官礼再拜,声音清越:“回陛下。下官奉大唐天子之命随行,一为记录西牛贺洲风土民情,二为探察沿途民生疾苦,三为……体察女子立身于世之道。今见西梁女国,女子主政,女子务农,女子百工,井然有序,心下钦佩。”
她顿了顿,抬头直视女王:“然下官入城一路观之,市集物产单一,技艺传承有衰微之象。更闻近年新生女婴体质渐弱,西邻乌鸡国虎视眈眈。陛下眉宇间忧色,可是为此?”
女王神色一凝,半晌轻叹:“苏大人眼利。不瞒大人,我国近年来确有些隐忧。子母河水虽仍能孕育子嗣,但功效渐衰。且国中技艺多凭口传心授,近年轻视文字算学,百工传承日艰。至于外患……”她苦笑,“我西梁女子虽同心,终究力弱。”
一个纯粹由女子组成的国度,在弱肉强食的西牛贺洲,如履薄冰。这番坦诚,既因苏晓晓同为女子,更因她那身大唐官服代表的可能援手。
苏晓晓心中一动。她想起瑶姬——那位同样被困于枷锁中的母亲,想起自己领悟时间法则时感受到的“生生不息”的天道真意,更想起在大唐弘文馆翻阅的那些治国方略。女儿国的困境,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光阴囚牢”?而解此困局,或许正需双管齐下——神通解其本源,人事固其根基。
“陛下,”苏晓晓抬起头,目光澄澈如官窑青瓷,“下官有一策,或可略解陛下之忧。不需动用国库,只需借王城一处闲置店面,三五人手。一月之内,我可让此处成为城中消息最灵通、人心最凝聚之所。所得盈利,半归国库,半用于探求子母河本源之秘——此事或关乎国本。”
女王眼中精光一闪:“大人此言何意?”
苏晓晓坦然道:“下官入城时观地脉,察觉子母河源头生机有滞。我随行师兄中,杨戬真君精通探查之术,悟空师兄可撼动地脉。若能寻得源头异变之因,或可改善国运。然此事需深入民间,广集线索,更需要一个让百姓愿意开口、让信息自然汇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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