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染白面无表情握着酒杯。
“尝尝呀，在这骅州待上两天，下次还不一定有这个机会。”褚舟止倒是没有一点不自在，细密长睫下眼神糅杂着黄昏的柔光，暧昧的几乎拉丝，如潺潺春水，让人心神荡漾，轻声细语，说着又仔细端详染白两眼，冰凉的象牙折扇挑起了女孩下巴，“小哑巴，你不会不自在吧？早点习惯。”
想了想他又笑道，拖腔带调：“公子我云游四方，四海为家，你跟着我浪荡江湖，亏不了。”
在暮色的映衬下，那身红衣以及那张脸愈发潋滟。
哑女眉眼清冷，被挑起下巴，一双漆黑眸子直直盯着褚舟止，忽然低了下眸，雪白齿间咬住了折扇一角，淡绯唇色和皓齿相互映衬。
褚舟止怔了下。
染白咬住折扇，从褚舟止手中抽走，顾自拿在自己手中，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完，动作又冷又淡，莫名带出几分欲气。
褚舟止从怔然中回过神来，也不恼，低笑：“好呀，居然学坏了。”
冯悠悠换回了女子扮相，拽着十五溜了进来，她看着这场婚礼，心中也有几分羡慕，如果有一天她和均尚哥哥也可以举行婚礼就好了。
不经意间，冯悠悠眼神扫过一道身影，脸色倏然一变，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僵硬看了好几眼。
那人白衣飘飘，看起来……很像彦白。
旁边站着个红衣潋滟的男人，一身矜贵。
彦白？
怎么可能。
彦白不能出现在这里啊。
冯悠悠远远看到那两个人，握紧了手，思绪很乱，她也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彦白，那人注意到她的目光，清清淡淡的一眼扫了过来，平静幽深如寒潭。
冯悠悠心头一跳。
几乎是片刻就得出了结论。
彦白不可能有那样的眼神。
她下意识的躲闪了下，心中还是不安，跟旁边的少年说：“你看到那个白衣服的人了吗？”
十五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冯悠悠咬咬牙：“你一会找机会挑开她戴着的面具，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不这样做，冯悠悠心底总是没个着落。
彦白逃了出去，惹得均尚哥哥魂不守舍，她既希望把彦白抓回来，又希望彦白最好永远也别回来了。
少年黑衣，点头冷硬看向染白。
林府热热闹闹，瞧着喜气洋洋，让人心生愉悦，光筹交错中恭贺声不断。
十五很快找到了染白落单的机会，他快步走过去，在从染白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伸出了手，五指如鹰爪，直直袭向女孩脸上戴的面具！
染白在那一刻反应极快的避开，面具下的眼神冷的毫无情绪。
劲风撕裂空气。
一击不成，少年毫无顾忌的向染白出手！
“这就是贵府待客之道？”一柄象牙折扇挡住了少年的手，褚舟止看向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引来的林府老爷。
林府老爷的脸色也难看，今天是林家的大喜之日，有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宴会上动手，可谓是啪啪啪的打他的脸。
“你是谁家的人？！”
少年冷冷收回手，蹙眉。
冯悠悠见势不妙，急匆匆走过来，十五就是一块木头，不通世俗沉默寡言，一点也不知道变通，她本来只是想看看那人面具下的脸，没想到在十五的身手下，那个人能够如此敏捷的避开，现在倒好，脸没看到，还引来主人家的注意。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冯悠悠觉得自己和这个林家犯冲，她看向染白，恰好也看到了站在女孩旁边的身影，之前只能看到一个红衣的背影，如今看到容貌，冯悠悠的脸不住红了红：“十五只是看这位姑娘……很像一位故人，才会失了分寸。”
染白不冷不淡的和她对视，眼底一丁点波澜也没有，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冯悠悠也不敢确定了。
“此言差矣。”褚舟止轻飘飘的笑了一声，可是那双眼眸却毫无笑意，透着朦朦胧胧的过分冷然，花色也凝霜，他不紧不慢，语调矜贵：“先不说我家小九根本不认识你们，一上来就动手……”
他意味不明的停顿了下，饶有兴致，语气有几分惋惜：“也不知是谁家的故人，能承受得起这般厚爱。”
“公子为何咄咄逼人？”冯悠悠皱眉，故作豪爽：“十五也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伤到这位姑娘。”
“不是故意的。”褚舟止颔首。
冯悠悠莫名觉得那语气中有种嘲弄的味道。
“你怎么不说话。”十五看向染白，眼神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审视，嗓音平淡。
染白对他微微一笑，尽管不去看唇角的弧度，那双眼睛古井无波。
十五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是那样的笑，不知为何轻微刺痛了下心脏，他握紧了剑。
“够了！”林老爷脸色难看，鹰眸扫过冯悠悠还有十五，“我不管你们是谁有什么恩怨，今天是林家的大婚之日，你们若是安安静静当个看客我自然欢迎，若是还想动手，麻烦离开林府。”
冯悠悠不说话了，觉得没必要和这种普通人计较。
只是接下来也没有机会再靠近染白，她观察过对方，戴着面具又从来不说话，不得不让冯悠悠起疑心，毫无证据，暂时搁下。
褚舟止回到宅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夜幕垂下，夜空湛深。
他喜酒喝了很多，染白没醉，他倒是有点醉了。
染白除了开始褚舟止递给她的那一杯就没再喝后，此刻面无表情的扶着一个黏人精，很有一种冲动想把他扔出去。
“小哑巴。”褚舟止半边身形都懒洋洋的靠在她身上，仿佛碧波春水，呼吸缠绵安静，极近的距离喷洒在染白脸上，染白稍微一侧脸，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美色，他确实生了一副好相貌，清冽和妖冶兼容，交织出一种矛盾的勾人感，此刻醉的眼底朦朦胧胧，眸色碎光潋滟，轻声在染白耳边念，音色低沉清透，气息划过她的耳，意外萦绕出暧昧不清的感觉。
“……”
哑你@#%……&*
染白绷着脸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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