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看着他,嘴角含笑,缓缓闭上了眼睛,气息渐渐消散,走得安详而平静。
屋内,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乃至重孙们跪倒一片,哭声震天。
唯有林凡,没有哭。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紧紧握着妻子已然冰冷的手,良久,良久。他将那份巨大的悲痛,深深地埋入了那如同古井般深邃的心底。数十年的相伴,早已将这份感情刻入骨髓,无需泪水来证明。
* * *
送走了岳灵珊,林凡的生命仿佛也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又过了十年。
九十岁的林凡,已然是林家乃至整个武林活着的传奇。此时的林家,早已开枝散叶,成为一个枝繁叶茂、在武林和商界都举足轻重的庞大家族。林安沉稳持重,将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林乐家庭美满,时常带着儿女回来看望老父。
这一日,林凡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他遣开了所有伺候的人,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温暖的阳光洒在他布满皱纹却依旧能看出昔日俊朗轮廓的脸上。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掠过了前世的点点滴滴,电脑前的社畜生活,苍老师的“教学资料”……然后是今生的波澜壮阔,穿越之初的惶恐,得到金手指的狂喜,剑试天下的豪情,黑木崖上的知音,断魂峡前的杀伐,家的温暖,妻子的柔情,儿女的欢笑,父母小妹的身影,岳不群的虚伪与无奈,东方不败的惊艳与孤高……
“呵……”他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释然而满足的笑容。
这一世,他改变了太多。林平之没有家破人亡,没有挥刀自宫,没有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是拥有了圆满的家庭和登峰造极的武功。岳灵珊没有所托非人,没有惨死夫君之手,而是与他相守到老,幸福终老。林震南夫妇安享晚年,福威镖局更加兴盛。甚至连岳不群、东方不败这些原本的悲剧人物,也因为他的介入,命运轨迹发生了或大或小的偏转,至少,都比那既定的悲惨结局要好上许多。
“不枉我来此一遭……”他在心中轻轻说道。
房间外,得知消息的林安、林乐携着满堂儿孙,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啜泣声隐隐传来。
林凡能感受到他们的悲伤,但他心中已无遗憾。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定格在岳灵珊临终前那含笑的容颜上。
带着这抹安详的笑容,一代传奇,“青衫剑”林平之,或者说,穿越者林凡,在这个他奋斗过、爱过、生活过的笑傲江湖世界,缓缓停止了呼吸。
他走得平静而从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段漫长的旅途,终于可以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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