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的心猛地一沉。提高触发阈值!这就是陆靳寒信息里说的“代价”!钱董果然被“争取”了,但争取的结果,是让毒丸的盾牌变得更迟钝、更难以触发!20%的持股比例,意味着墨渊可以在二级市场公开或秘密收购更多股份,距离控制权更近,而毒丸却无法启动!这哪里是“调整”,这分明是给毒丸计划套上了一层厚厚的缓冲棉,让它的尖刺很难再扎人。
王董和李董对视一眼,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可以接受”。既能保留毒丸(对外有交代),又降低了它的“攻击性”(对瀚海和潜在买家示好),还能显得董事会“灵活稳健”。赵董则在纸上快速计算着什么,未置可否。
陈老沉吟片刻,目光在苏软软苍白但紧绷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缓缓道:“钱董的提议,有一定的建设性。在当前情况下,提高触发阈值,或许能…平衡各方关切。苏总,你的意见呢?”
苏软软指甲掐进了掌心。她能说什么?反对?那会被扣上“固执僵化”、“不顾大局”的帽子。同意?那等于亲手削弱了公司最后一道防线。陆靳寒的提示在脑中回响:“毒丸底线,守住触发阈值,可接受提高门槛。” 底线是毒丸本身不被废除,但门槛(阈值)被提高了。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在对方明显占优的牌桌上。
“……我保留意见。”苏软软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干涩,“但我尊重委员会为‘平衡各方关切’所做的…审议。”
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去,意味着她在这场战役中,又丢掉了一块至关重要的阵地。不是被强攻下的,而是在“灵活”、“稳健”、“平衡”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下,被“友好协商”掉的。
特别委员会的“决议”很快形成:驳回瀚海资本关于“暂缓执行”毒丸计划的提议,但“建议”董事会“评估并酌情”将毒丸触发持股比例从15%上调至20%,以“适应当前市场环境及公司治理需要”。一份充满外交辞令、实质上已做出妥协的决议。
消息没有正式公告,但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当天下午就在小范围传开。市场反应微妙——股价在停牌边缘似乎得到了一丝微弱的支撑,没继续下探,但也没有任何起色。一些敏锐的财经评论员立刻撰文,标题诸如《“星络”毒丸计划“软化”,为并购打开空间?》或《董事会妥协信号?毒丸门槛提高背后的资本博弈》。
苏软软回到办公室,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赢得了什么?保住了毒丸的名字。失去了什么?它的实际威慑力。而关于分拆金服业务的讨论,委员会以“需要进一步研究协同价值与独立估值的平衡”为由,暂时搁置,但要求管理层“尽快与瀚海资本等方面展开非正式接触,了解其具体意图与方案”。
又是一个拖延战术。但这一次,拖延的主动权,似乎不完全在她手上了。
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刚想喝口水,林暖暖又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这次脸上连焦急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苍白。
“软软姐…北美那边,约翰逊律师的紧急越洋电话,说…说那家专利流氓公司‘哨兵科技’刚刚向法院提交了新的动议和‘补充证据’,声称掌握了我们AI平台算法侵犯其专利的‘更明确关联’,法院可能…可能最快在四十八小时内做出是否颁发临时禁售令的裁决!”
专利狙击,升级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禁售令一旦颁发,意味着“星络”所有涉事产品和技术服务在北美市场将立即停止销售和运营,这对于正在开拓北美市场的“星络”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更可怕的是其示范效应,其他市场也可能效仿。
苏软软立刻接起专线。“约翰逊,情况有多糟?”
电话那头,负责此案的美国顶级知识产权律师约翰逊语气凝重,语速飞快:“苏,非常糟糕。对方这次提供的‘证据’针对性极强,引用了我们部分已公开的算法白皮书和早期技术文档中的表述,与他们专利权利要求书中的描述进行对比,关联性看起来…比之前强得多。虽然我认为核心侵权不成立,但法官在临时禁售令的审查上,标准相对较低,只要原告能证明‘存在侵权的合理可能性’及‘不颁发禁售令可能导致无法弥补的损害’,就有可能获批。对方的动议写得很刁钻,而且…他们似乎对我们近期的困境非常了解,在动议中特别强调了贵司目前‘经营状况不稳定’,暗示禁售令造成的损失是‘可控的’。”
又是精准打击!趁你病,要你命!对手不仅熟悉法律,更熟悉“星络”当前的脆弱状态,并善于利用这一点来影响法官的判断。
“我们需要做什么?立刻反制!申请听证!提交我们更强硬的专家证词!”苏软软急促道。
“已经在做,苏。我的团队正在准备最有力的反驳文件和紧急听证申请。但时间太紧,法官是否同意加快听证程序,以及听证结果…我没有十足把握。关键是,舆论上…”约翰逊顿了顿,“对方似乎买通了一些科技法律媒体,相关报道已经开始预热,标题都很惊悚。这可能会对法官形成无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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