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探疑踪,心意渐明
冰冷的雨下了大半夜,终于在黎明前渐渐停歇。潮湿的寒气如同无形的刀子,钻进简陋窝棚的每一个缝隙。林枫几乎一夜未眠,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后半夜与秦雪换班时,他发现秦雪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发烧了。” 林枫伸手探了探秦雪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这不是好兆头,在缺医少药的环境下,伤口感染引发的发烧足以致命。
秦雪想挥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有些勉强,只能嘴硬道:“没事,死不了。”
苏婉清也被惊醒,见状立刻上前检查,眉头紧锁:“伤口有轻微感染,加上劳累和寒气入体……必须尽快用上抗生素。” 她看向林枫,眼神凝重,“我们的药不够了。”
林枫沉默地看了一眼外面依旧昏暗的天色和泥泞的地面,又看了看烧得有些迷糊却依旧强撑着的秦雪,以及旁边被惊醒、满脸担忧的林小雨。
“我去弄药。” 他站起身,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去哪弄?” 苏婉清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语气焦急,“外面太危险了!而且避难所里药品管制很严……”
“我知道一个地方。” 林枫打断她,目光望向棚户区深处那片更加混乱、被称为“黑市”的区域。那里是规则之外的灰色地带,用一切可用的东西交换生存物资,但也充斥着更多的危险和欺骗。
“我跟你一起去!” 秦雪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
“你留下,保护好她们。” 林枫按住她的肩膀,力道不容置疑。他的目光扫过苏婉清和林小雨,最后落在秦雪因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上,“这是命令。”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威严,让秦雪一时语塞,竟忘了反驳。
林枫没有再废话,将身上最后一点可用的物资——半包从超市带出来的、还算干净的绷带和一小块巧克力塞进苏婉清手里,然后拿起短棍,身影迅速消失在黎明前的灰暗之中。
窝棚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剩下秦雪粗重的呼吸声和棚顶偶尔滴落的积水声。
苏婉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湿布仔细为秦雪擦拭额头和脖颈物理降温,又将那小块巧克力掰开,喂给秦雪和林小雨一人一小块。“保存体力。”
林小雨握着那微甜的巧克力,却感觉喉咙发堵,怎么也咽不下去。她看着林枫消失的方向,冰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他明明那么冷硬,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最直接的方式扛起一切。
“他……会没事的吧?” 林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会没事的。” 苏婉清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她握着林枫塞给她的绷带,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这个男人,像一座沉默的火山,外表冰冷,内里却蕴藏着足以灼伤人的责任与担当。
时间在焦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秦雪在高烧中昏睡过去,嘴里不时发出模糊的呓语。苏婉清和林小雨紧紧靠在一起,听着外面棚户区渐渐苏醒的嘈杂声,每一阵脚步声都让她们的心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天色完全放亮时,窝棚的帘子被猛地掀开!
林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浑身沾满泥浆,额角有一道新鲜的擦伤,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常。他手中拿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布包,直接扔给了苏婉清。
“药。尽快给她用上。”
苏婉清连忙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板被小心拆开、用防水油纸包裹着的抗生素胶囊和一小瓶医用酒精!这在那黑市里,绝对是价值不菲的硬通货!
“你……你怎么弄到的?” 苏婉清震惊地看着他,难以想象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林枫没有回答,只是走到角落,靠墙坐下,闭目调息,仿佛刚才的奔波只是寻常。但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和额角尚未凝固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过程的凶险。
林小雨看着这样的林枫,鼻子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默默拿起一块相对干净的布,蘸了点珍贵的水,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想替他擦拭额角的血迹和污泥。
林枫在她靠近的瞬间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电。林小雨吓得手一抖,布块掉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 她慌忙后退,像只受惊的小鹿。
林枫看着女孩泛红的眼眶和那掉在地上的、沾了泥水的布块,眼神中的锐利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复杂。他沉默地捡起布块,自己随意擦了擦脸和手。
“我没事。” 他低声说了一句,算是回应。
苏婉清已经迅速给秦雪喂下了抗生素,并用酒精重新清理了伤口。忙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看向林枫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谢谢。” 她轻声说道,千言万语都凝聚在这两个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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