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神药终得·红璃复生
横渡北天至南天的宇宙尺度，即便对于全盛时期的圣人，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而对于身受重创、圣躯几近崩裂、体内世界山河破碎的夏衍而言，这段归途，更是漫长而痛苦的煎熬。
他无法进行大尺度的空间跳跃，每一次强行撕开空间，都会牵动圣躯上那贯穿胸腹的巨大剑痕，淡金色的圣血便止不住地渗出，体内世界也随之剧烈震荡，刚刚修复一点的山河再次崩塌。他只能以相对缓慢的速度，在宇宙虚空中艰难飞行，依靠寂灭道则磨灭凌薇残留的归墟剑意，依靠创生之力缓慢修复自身。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曾经繁华的星际航道，如今布满了战争残骸与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血肉菌毯”。被虫族“腐化孢子”感染的星域，如同宇宙肌体上溃烂的脓疮。那些星球表面覆盖着蠕动、增生的血肉组织，山脉化作巨大的肋骨，海洋变成粘稠的脓液，城市废墟中游荡着形态扭曲、失去神智、只余吞噬本能的怪物。一些强大的感染体，甚至能操控被腐化的星球碎片，如同移动的战争堡垒，攻击着一切未被感染的生灵。
夏衍几次遭遇小股的腐化孢子巡逻队或被感染的星空巨兽。若在平时，弹指可灭。但此刻，每一次动手，都让他伤上加伤。他只能将自身寂灭道则的气息尽可能外放，形成一片令低阶腐化生物本能恐惧的“禁区”，艰难地绕行。
飞行中，他也曾短暂停留在一颗尚未被战火波及、但已风声鹤唳的中等生命星球上。星球名为“青霖界”，以盛产一种能滋养神魂的“青霖玉露”而闻名。夏衍收敛了圣威，化作一个身受重伤、风尘仆仆的流浪修士，在一座名为“望仙城”的边陲小城短暂休憩。
城内的气氛压抑而惶恐。巨大的防御阵法全天候开启，消耗着海量的灵石。街道上行人稀少，面带忧色。茶馆酒肆中，修士们谈论最多的，便是前线战况、腐化孢子的恐怖，以及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们的祈祷与期盼。
“听说了吗？葬剑星域那边…好像有圣人交手了！隔着好几个星域，我们这边的观星台都检测到了恐怖的法则波动！据说…湮灭了上百万颗星辰！”一个老者修士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恐惧。
“百万星辰？我的天…这就是圣人之威吗？但愿是咱们玄黄的圣人在剿灭虫族的魔头！”旁边的人脸色发白。
“谁知道呢…现在局势太乱了。听说南天那边更惨，‘血肉菌毯’都蔓延到‘天璇星域’外围了！那可是靠近本源海的富庶星域啊！”另一人忧心的道
“还有‘云瑶圣人’！百年前那一剑斩三尊，何等威风！现在坐镇天机阁，推演天机，调度资源，也是咱们的定海神针啊！”
他丢下几块下品灵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茶馆。站在望仙城低矮的城墙上，眺望着远方的荒野。夕阳的余晖给大地镀上一层血色，风中传来远方妖兽不安的嘶吼。几个穿着粗布衣裳、面黄肌瘦的凡人孩童，在城墙根下追逐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发出短暂而天真的笑声。这平凡而脆弱的景象，在这末世般的氛围下，显得格外珍贵，也格外令人心酸。
圣人之争，动辄星河崩灭。而这亿万如同“青霖界”一般的普通世界，无数像这些孩童一样的平凡生灵，他们的生死存亡，他们的悲欢离合，在宇宙尺度的战争面前，又是何等的渺小与无力？
守护。
这个沉甸甸的词，再次压上夏衍的心头，比百万会元的孤寂更加沉重。他守护的，不仅是红璃、云瑶，更是这无尽星域中，无数挣扎求存的灯火。
没有多做停留，夏衍再次踏上归途。青霖界的短暂驻足，让他身上的剑意侵蚀被磨灭了一丝，创生之力也稍微修复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势。更重要的是，那颗在血火与孤寂中磨砺得有些冰冷的心，被这平凡世界的烟火气，重新注入了一丝温度。
又不知飞行了多久，跨越了多少破碎的星河。当夏衍的圣念终于捕捉到那片熟悉的、浩瀚缜密、如同宇宙神经网络般的天机星轨波动时，他那颗沉寂的心，才剧烈地跳动起来。
天机星域！
与葬剑星域的死寂破败不同，天机星域依旧保持着相对的完整与秩序。无数巨大的、如同精密仪器的星辰堡垒按照玄奥的轨迹运转，构筑成层层叠叠、覆盖整个星域的超级防御网络——周天星斗大阵！阵法的光芒在虚空中流淌，如同星河编织的巨网，散发着强大的推演、防御与净化之力。星域外围，随处可见巡逻的、喷涂着天机阁徽记（交织的星轨与眼眸）的银色星舰，舰体光洁，符文流转，与北天战线的残破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夏衍敏锐地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星域深处，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与疲惫。周天星斗大阵的光芒虽然璀璨，却少了几分圆融自如，多了几分强行运转的滞涩感。巡逻星舰的扫描也更加频繁和警惕。星域内部，一些资源星球上，庞大的运输舰队如同工蚁般忙碌，将海量的能量晶石、灵药矿石运往星域核心——那里，是悬浮于一片瑰丽星云之上的天机阁圣地，星轨秘境的入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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