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期的三个月眨眼就过去了。
对灵师界的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漫长学程里的一个小脚注。
对叶行来说，却是第二次“从零开始”的整段前奏。
……
第三个月末，霓城灵工大学的考核塔开了半日。
考核塔浮在高空，塔身套着一圈圈淡金色的阵环。
每一圈阵环都对应着一种测试——
基础灵算、结构理解、世界史视野、灵网适应……以及一项“个人向”的综合评估。
叶行站在塔下，看着一队队预备生在光桥上缓缓移动。
机傀儡在一旁提醒：
“灵工大学的入学考不是淘汰制。”它道。
“只要你不在底部百分之十，按理都会被某个学院收进去。”
“区别只在于——”
“站得越高，越容易挑到自己想去的门。”
叶行笑了一下。
“那还是尽量站高一点。”他说。
……
基础灵算和结构理解，对他来说不算难。
荒古那条兽脊、万兽山下那块天石、九霄那些被影视世界包裹着的规则碎片，都让他对“世界怎么长出来”这一题有着天然的直觉。
灵师界需要的，只是把直觉写成算式。
闻简那一套课，恰好就是教人怎么做这件事。
所以在前两项测试里，他的曲线比自己预想的要好看许多。
机傀儡在旁边看着成绩刷新。
“基础两项，你目前都在前百分之五之内。”它汇报道。
“这对一个修为为零的预备生来说，是非常不常见的情况。”
“灵师界不看修为。”叶行道。
“看你能不能把世界看清楚一点。”
“修为可以后面慢慢补。”
机傀儡沉默了片刻。
“你这句话，如果被资料馆的老前辈听见，会很高兴。”它说。
……
接下来是“世界史视野”。
这项考的是前六大界的跌落史、九霄的曲折、荒古与灵师的当下。
题目不难。
难的是敢不敢在答题里写“当代界史”的那些尴尬部分。
叶行没有刻意避开。
他在卷子上很自然地写下荒古第二轮量劫的几条关键节点，也写了九霄在诸天影视世界体系下如何一点点从宙中跌到洪边缘。
他没有写自己的名字。
只写了“某些本土势力尝试在缝隙间自救”的那一段。
阅卷者会看到什么，暂且不论。
至少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在一张“正经试卷”上，把自己走过的几步写进去。
……
最后一项，是“个人向评估”。
这一项不挂分。
只做记录。
考核塔顶层，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枚圆形的阵圈。
叶行走进去。
阵圈自动亮起。
有一股温和而细致的力量，从脚底一直扫到识海。
那不是强行探查。
更像是一种“自检引导”。
“闭眼。”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是实体的声音。
更像是某种编好的术式提醒。
“回想你到灵师界之后的这三个月。”
“你学了什么？”
“你改变了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
叶行照做。
他看到自己从适应舱里醒来那一刻开始，到上限绪论，到写荒古报告，到沙盘里推Ｎ72那条细小支路的整个过程。
有些画面被他自己略过，有些画面被他自己按住。
但有两件事始终稳稳地站在画面正中——
荒古那条尚未缝完的兽脊。
以及九霄那条仍在抖动的曲线。
“你要用灵师界的语言，去重写什么？”那道声音最后问。
叶行睁开眼。
“先把这两条线写清楚。”他说。
阵圈慢慢暗下去。
一行小字浮现在他识别卡上。
【个人向：世界结构导向型，具备跨界记忆样本。】
【建议方向：界脉／脉脉交叉，灵师资格重点培养对象。】
……
考核结束的结果，在三日之后放出。
榜单没有按世界排序，也没有按修为排序。
只是简单地把一串名字和各项科目的曲线一一列出。
叶行在榜单中间偏上。
不算耀眼。
却稳稳站在“灵师资格重点培养”那一列的第一行。
机傀儡看着榜单，发出一声带着电子杂音的感叹。
“你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预备生了。”它道。
“从界史总署、上限课题组到部分脉主，会在后面的几年里，把你当成一个可以押注的样本。”
“押错怎么办？”叶行笑。
“押错了，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条偏差曲线。”机傀儡很坦诚，“对你来说，就是一次没算好的尝试。”
“灵师界对失败的容忍度，比你以前待过的那些地方高很多。”
“前提是——”
“你知道自己在算什么。”
……
入学仪式很简单。
没有太多花哨的出场。
只是把一群通过考核的人聚在一间大礼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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