烃霄整夜都在震。
不是那种一处战场引起的局地震荡。
而是整片界在同一时间里往几个方向轻轻一拽。
——有人在抽。
——也有人在挡。
……
七弦坊。
阿拓趴在窗边,眼睛几乎挪不开。
观天幕今天整夜都没有收。
高处那一圈原本只在重要时刻才亮的光带,此刻完全展开,化成一张简略的界图。
烃霄在图上被拉到极大。
北岭、试炼谷、狐邪山暗谷、小界接驳点……一个个节点都在闪。
有的是往上抽的光。
有的,是往外推的力。
还有几处,则干脆在两股力之间来回抖。
“这就是‘抽血之夜’。”刘一刀站在石板前。
声音比平时压得更低。
“他们要在一夜之间,把这片界该写的字写完。”
“能抽多少抽多少。”
“能推多少责任推多少。”
……
“那今晚之后。”茶九靠在窗棂上。
“烃霄,会被写成什么样?”
“要看有多少人敢在这卷上写自己的名字。”刘一刀道。
“——是护界。”
“还是卖界。”
“还是自守。”
“还有一点。”他看向石板。
“要看那个正在试炼谷、北岭、暗谷几处来回奔的人。”
“能不能把那条注定要往下跌的曲线。”
“硬生生拧出一条别的路。”
石板上的线在轻轻颤。
有一条特别细的线,从烃霄那一块牵出去。
一路绕过几道暗色区域。
最后挂在观测幕上某处无名的点上。
那条线,此刻正被三股力同时拉扯。
……
试炼谷。
谷底一片亮。
不是火光。
是阵纹被逼到极限时发出的刺目之光。
叶行立在那块光滑的石壁前。
石壁上的每一道纹,都已经被写过一遍。
——护界调配。
——本源上献。
——功勋记名。
他已经把“本界战力锐减:待考”那一行改成了“已知”。
又把挂向火影的那条线剪断。
阵的悲鸣此刻还在他体内回响。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一段本不属于自己的伤,先压在自己身上,再往别处送。
卡卡西站在旁边。
背后那道挂向火影的线在他心里也断了一次。
——不是断界。
而是断那条被当成“可反复试验”的路。
“火影那边。”他闭上眼,很快又睁开。
“稳住了。”
“那就好。”叶行道。
“这一刀。”
“先算我们自己剪。”
“剩下的。”
“就看上面那几位怎么写。”
……
他还来不及多说。
试炼谷顶上,忽然有两股极强的气息同时压下。
一股是牧野那种粗暴的血脉之力。
一股则带着规条味。
“他们来了。”卡卡西低声道。
“这回。”
“不会再只派试炼堂的人来试探了。”
叶行点头。
他没有抬头看。
只是伸手,在谷底的阵图上轻轻一点。
那一点落下去。
把这整片谷底的阵,和烃霄别处几处阵的影子,轻轻连在一起。
——北岭。
——狐邪山暗谷。
——那块废界。
线从他指下散开。
在看不见的地方,勾了一圈。
……
“你在做什么?”卡卡西问。
“把他们写下来的阵。”叶行道。
“都先绕自己一圈。”
“——等他们全压下来。”
“这一圈,就会变成一个环。”
“环的中心。”
“在烃霄。”
“也在我身上。”
“你打算一个人扛这一圈?”卡卡西皱眉。
“扛不住就死。”叶行笑。
“扛得住。”
“就能看清楚。”
“——三界之力。”
“到底还能被我们写成什么样。”
……
高处那两股气息已经落到谷顶。
银黑甲衣的牧野青年站在一块悬石上。
青袍剑修则立在另一侧。
他们都看到谷底那个站在阵中心的人。
“又是他。”牧野青年冷笑。
“真会挑地方。”
“专找旧伤口。”
“这一回。”青袍剑修看着阵图。
“他站的位置。”
“已经不是单纯的‘乱源’。”
“更像是……”
他没有把“枢纽”两个字说出来。
这个词意味着太多东西。
意味着承载。
也意味着随时可能被剁掉。
牧野青年却看得很明白。
“他在抢我们的位置。”他淡淡道。
“——本来应该由我们站的那个‘护界中心’。”
“现在被一个下界荒段站了。”
“这可不好看。”
他抬手。
血脉之力从指尖喷薄而出。
整片谷顶都被那股压迫感压得一低。
“那就看他。”
“能不能扛得住牧野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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