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的晨雾带着金属的冷冽,卷过七艘稻星舟的船舷时,激起细碎的星火。孟潮生立于首舟船头,望着前方那片悬浮在星海中的巨大陆地——陨星港。
港口建在一颗半陨的星辰残骸上,黑色的星岩构成连绵的码头,码头上矗立着无数青铜巨柱,柱身缠绕着发光的星链,链上悬挂着各色商船的旗帜。最显眼的是港口中央那座通天塔,塔身由陨铁铸就,塔顶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紫色晶石,晶石散发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港口,像一只俯瞰众生的独眼。
“陨星港是星海最大的中转港,由‘星盟’管辖。”莲台宗的引路修士指着塔顶的紫色晶石,“那是‘镇星石’,能压制星海异兽,也能监视进出港口的所有船只。据说石眼能看透人的修为,连隐藏的法器都瞒不过。”
阿竹捧着新绘制的星图,指尖划过港口西侧的一片建筑群:“星盟的规矩很严,所有外来船只都要先去‘验星台’登记,缴纳‘星税’才能停靠。而且……”她压低声音,“听说星盟的盟主是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最讨厌星渊阁的人。”
孟潮生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验星台前排队的船队上。那些船只大多挂着星海各族的旗帜,却独独没有星渊阁的标记。更奇怪的是,每艘船在靠近验星台时,船头的修士都会对着镇星石躬身行礼,姿态谦卑得近乎谄媚。
“准备停靠。”孟潮生忽然道,将稻引剑斜挎在腰间,“按规矩登记,星税该交多少交多少。”
引路修士一愣:“稻星使,星盟对星渊阁的税比别处高十倍,而且……”
“规矩就是规矩。”孟潮生打断他,指尖轻叩船舷,“但谁定的规矩,得让他们知道我们认不认。”
七艘稻星舟缓缓驶入陨星港时,整个港口突然安静了一瞬。所有排队的船队都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七艘挂着稻穗与星纹的船只。有人低声议论,有人面露不屑,还有几个穿着星盟服饰的守卫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守卫腰间挂着青铜令牌,牌上刻着“巡星卫”三个字。
“什么人?敢擅闯陨星港!”巡星卫队长厉声喝道,手中的长戟指向首舟船头,“星盟规矩,外来船只需在港外等候,你们没长眼睛吗?”
孟潮生站在船头,平静地看着他:“星渊阁稻星使,孟潮生。按规矩来登记停靠。”
“星渊阁?”队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三百年没见你们的船了,还以为早就绝种了。不过也好,正好给我们添点星税——十倍,一分都不能少!”
他身后的巡星卫们也跟着哄笑,长戟上的星纹闪烁着,带着明显的挑衅。阿竹气得脸色发白,刚要争辩,却被孟潮生按住了手。
“十倍就十倍。”孟潮生淡淡道,示意舵手将星舟驶向验星台,“但我要提醒诸位,星渊阁的船,不是谁都能碰的。”
验星台是一座圆形的石台,台中央立着一面水镜,镜后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负责登记的“验星官”。老者看到稻星舟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漠然。
“姓名,所属势力,载货清单。”老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头也不抬地问道。
“孟潮生,星渊阁,无货,通商。”
老者猛地抬头,水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光芒扫过孟潮生全身,却在触到他眉心的稻星纹时骤然熄灭。老者脸色一变,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你是……稻星使?”
“正是。”
老者沉默片刻,从抽屉里取出一卷泛黄的卷轴,卷轴上记录着星海各族的名录。他在星渊阁的条目下添上“孟潮生,稻星使”七个字,又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这是‘星舶令’,凭此可在港内停留七日。星税……按规矩十倍缴纳,共需三百星晶。”
孟潮生接过令牌,刚要让阿竹缴纳星晶,验星台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群穿着华贵锦袍的修士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走来,男子腰间挂着紫色令牌,令牌上的星纹与镇星石同源——正是星盟的高层。
“就是他们?”中年男子指着稻星舟,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三百年没见,星渊阁的人胆子倒是大了,敢带着破船来陨星港撒野。”
巡星卫队长立刻躬身:“李执事,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还请您做主!”
李执事冷笑一声,走到验星台前,一把夺过老者手中的卷轴:“星渊阁?早就被星盟除名了,也配登记?”他将卷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过,“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别怪我把你们的破船拆了,扔进星海喂异兽!”
阿竹气得浑身发抖,星渊阁的舵手们也握紧了船桨,掌心的稻魂火隐隐躁动。孟潮生却依旧平静,他弯腰捡起被碾坏的卷轴,指尖的稻魂火轻轻拂过,卷轴上的字迹竟自动修复如初。
“星盟的规矩,是只认势力不认人?”他看着李执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还是说,星盟的执事,比规矩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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