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时,青岚苑的门就被轻轻叩响了。不是修士们惯常的灵力传讯,而是实打实的敲门声,木槌敲在竹门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带着股久违的古朴意味。
君无痕刚练完剑,剑穗上的晨露还没干。他示意慕容雪稍等,抬手拉开门,看清门外人的瞬间,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一紧——来人身着洗得发白的麻布道袍,腰间系着根普通的草绳,正是当年在碎星域外指点过他的云游子前辈。
“云游前辈?”君无痕侧身让开,“您怎么会来?”
云游子捋着半白的胡须,目光扫过院里新抽条的青岚木,笑出声:“再不来,怕是要被你这小子忘了。当年借我的那枚星髓,可是说好要还我一坛‘醉流霞’的。”
话音未落,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左侧是位披着兽皮披风的老妪,脸上刻满风霜,正是曾在沙海帮君无痕挡过魔物潮的沙婆婆;右侧的青衣老者手持竹杖,步履轻缓,却是当年赠予他《万域灵图》的青霄先生。
慕容雪连忙沏上灵茶,看着君无痕难得有些拘谨的样子,忍不住抿唇轻笑。云游子眼尖,指着她腕间缠绕的生木纹:“这丫头倒是好根骨,难怪你小子守着万域不肯挪窝,原来是藏了这么个宝贝。”
君无痕无奈道:“前辈就别打趣我了。您三位隐世多年,怎么突然……”
“还不是听说万域换了新气象。”沙婆婆放下茶碗,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桌沿,“前几日在沙海深处,竟看到灵鸟往中域飞,这可是千百年没见过的事。我家那小孙子吵着要来看看,说要见识见识能让沙枣树结果的地方。”
青霄先生抚着竹杖,杖头的翡翠珠转了转:“我在青霄峰炼丹,炉鼎突然震颤,掐指一算,原是万域灵脉连成了气,这等盛事,不来凑个热闹说不过去。”
正说着,院墙外传来爽朗的笑声,一道红影翻墙而入,稳稳落在院中。来人身披大红袍,腰间挂着串铃铛,正是当年教君无痕“破妄眼”的血影楼主。“哟,我就说谁在念叨我,原来是云游老鬼和青霄老头。”他抛给君无痕个酒葫芦,“喏,你当年求我的‘醒神露’,今日连本带利还你。”
君无痕接住葫芦,无奈道:“楼主还是这般急躁。”
“不急躁能赶上这好日子?”血影楼主灌了口酒,指着墙外,“你瞧,城西的灵稻熟了,南坡的药田收了,连碎星域的星泉都涌新水了。当年你小子抱着《万域灵图》在我楼里哭鼻子,说怕守不住,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这话引得众人都笑起来。沙婆婆从布袋里掏出颗拳头大的沙枣,递向慕容雪:“丫头尝尝,这是沙海新结的,甜得很。当年这小子在沙海差点渴死,抱着棵沙枣树啃了半宿,说要是能让沙枣结果,就把树种满戈壁。”
慕容雪接过沙枣,见君无痕耳根泛红,忍不住笑道:“他现在真的做到了,沙海边缘都种上防护林了。”
“哦?”云游子挑眉,“那可得去瞧瞧。想当年这小子为了护棵幼苗,被沙暴卷走三里地,回来还攥着半截树苗不肯放。”
青霄先生也点头附和:“我还记得他第一次绘制灵脉图,把雪域的冰脉画成了火脉,被我罚抄百遍,哭丧着脸说再也不学了。”
血影楼主更是拍着桌子大笑:“还有在我楼里偷喝‘焚心酒’,醉得抱着柱子喊‘万域不能亡’,那傻样,我现在想起来还笑呢!”
君无痕被说得无地自容,刚要辩解,就见慕容雪忍着笑替他解围:“前辈们就别取笑他了,他现在可靠谱了,万域的灵脉分布图都是他亲手绘的,连青岚木都认他当主人呢。”
“哦?”沙婆婆眼睛一亮,“那可得考考他。”她放下茶碗,起身走到院中的青岚木前,指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这树有七处灵窍,你小子说说,哪处最关键?”
君无痕上前,指尖抚过树干,灵力顺着纹路游走,最终停在离地三尺的位置:“此处连通地脉,是灵树与万域共振的节点。当年沙婆婆教我‘固本诀’时说,守脉如守堤,找准溃口才能固若金汤。”
沙婆婆满意点头:“没忘就好。”
青霄先生也抛出问题:“碎星域的星轨近日有异动,你打算如何应对?”
“学生已让星官调整了‘聚星阵’,”君无痕从容应答,“星轨异动实为灵脉复苏后的正常排异,只需引导其与万域主脉同步,无需强行压制。就像当年先生教我的,治水在疏不在堵。”
云游子抚须而笑:“看来是真长大了。当年让你在星泉边观水,你盯着游鱼看了三天,还说‘鱼比水好玩’。”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君无痕无奈摇头,却难掩眼底的暖意。这些前辈,当年或严厉或随性,却都在他最艰难时伸出过手。他转身进房,抱出几坛封存的“醉流霞”:“前辈们既然来了,今日不醉不归。”
血影楼主眼睛一亮,抢过一坛拍开泥封:“这才像样!当年欠我的,今日加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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