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匆匆忙忙地收拾着包，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窗外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照在她疲惫的脸上。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最后一份文件塞进抽屉，锁好办公室的门。
走出单位大门时，秋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几分凉意。小雪裹紧了外套，快步走向公交站台。站台上人不多，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手机屏保是辉子和孩子的合照，照片里辉子笑得那么灿烂，孩子调皮地趴在他肩膀上。
公交车缓缓驶来，小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她望着那些灯光，想起辉子最喜欢带他们去的那家小餐馆。每次孩子考得好，辉子都会说：走，爸爸带你们去吃好吃的！现在餐馆还在，可辉子却躺在医院里，已经58天了。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小雪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她轻车熟路地拐过几个弯，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窗，她看见辉子安静地躺着，各种仪器在他身边闪烁着。护士正在给他翻身，动作很轻柔。
今天怎么样？小雪小声问道。
护士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各项指标都很稳定，气切口恢复得也不错。
小雪点点头，走到辉子床边坐下。她握住辉子略显苍白的手，轻轻摩挲着。辉子，今天单位评审，我来晚了。她的声音很轻，孩子今天开学了，穿着新校服可精神了。等你醒了，一定要看看他穿校服的样子。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声，辉子的睫毛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小雪屏住呼吸，但很快又失望地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她继续说着：中秋节快到了，孩子说放假要来看你。你要快点好起来啊，我们等着你开口说话呢。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辉子的脸上。小雪想起去年中秋节，辉子抱着孩子在阳台上看月亮，孩子非要爸爸讲嫦娥奔月的故事。辉子讲得绘声绘色，逗得孩子咯咯直笑。那时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护士进来换药，小雪起身让开位置。她站在窗边，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辉子，你看，今晚的星星多亮啊。她轻声说，记得你说过，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我还想听你给我讲星座的故事呢。
夜深了，探视时间快结束了。小雪依依不舍地理了理辉子的被角，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我明天再来看你，你要加油。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回家。
走出医院大门，夜风更凉了。小雪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辉子，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还要一起过很多个中秋节呢。
小雪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推开家门，客厅里还亮着一盏小灯，是孩子特意给她留的。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孩子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缝往里看。孩子已经睡着了，怀里还抱着爸爸给他买的玩具熊，书桌上摊开的是新发的课本。
她轻轻关上门，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冰箱上贴着孩子新学期的课程表，旁边是辉子住院前写的购物清单，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了。小雪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眼眶又湿润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小雪翻看着手机里一家三口的照片。去年冬天他们去滑雪，辉子教孩子滑雪时摔了个跟头，三个人笑作一团；春天去公园野餐，辉子笨手笨脚地做三明治，结果面包都散了；夏天在海边，辉子把孩子扛在肩膀上追浪花...这些点点滴滴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第二天一早，小雪比平时起得更早。她给孩子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还特意煎了他最爱吃的荷包蛋。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回家啊？孩子咬着面包突然问道。小雪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等爸爸的病好了就能回家了。你要在学校好好表现，等爸爸回来给他看你的奖状好不好？
送孩子上学后，小雪直接去了医院。清晨的医院走廊很安静，只有护士室的电话偶尔响起。辉子的主治医生正好在查房，看见小雪来了，主动走过来和她说话：病人的恢复情况比预期要好，虽然现在还没苏醒，但脑部扫描显示损伤区域在慢慢修复。
小雪激动地抓住医生的手：真的吗？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温和地说：这个还说不准，但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要有信心，多和他说说话，这对唤醒他很有帮助。
整个上午，小雪都坐在辉子床边，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她说孩子昨天数学小测得了满分，说阳台上的绿萝开花了，说楼下新开了家水果店，老板人很好总是多给称...说到动情处，她的眼泪落在辉子的手背上，她赶紧擦掉，生怕辉子感觉到会难过。
中午时分，小雪去医院食堂简单吃了午饭。回来时发现辉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惊喜地叫来护士。护士检查后说这是好现象，说明病人的神经系统在恢复。小雪开心得像个孩子，她趴在辉子耳边轻声说：辉子，你听见我说话了是不是？我和孩子都在等你，你一定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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