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陈玥的执念
走出出租屋的瞬间,楼道里的潮湿空气迎面扑来,林夏却觉得胸口的憋闷感消散了大半。脚踝上的紫痕不再发烫,只是残留着一丝微凉,床底那道同步的呼吸声也变得遥远而微弱,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枷锁。小雅紧紧跟着她,脸色依旧苍白,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惶恐。
“夏夏,刚才……刚才它真的说话了?”走出红砖小区,小雅才敢压低声音问,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林夏点点头,指尖还残留着触碰苏婉首饰盒时的冰凉触感:“是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应该是苏婉和陈玥的执念合二为一了。”她握紧手中的木质首饰盒,刚才匆忙间,她还是把这个盒子带了出来——盒子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枚小巧的银质梅花簪,簪头的梅花已经氧化发黑,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纹路,想必是苏婉生前的心爱之物。
回到酒店,林夏小心翼翼地打开首饰盒,取出那枚银簪。簪子入手冰凉,带着岁月的厚重感,她能隐约感觉到,簪子上附着着一丝微弱的情绪,那是深入骨髓的孤独与渴望。“她们只是太怕孤单了。”林夏喃喃自语,想起苏婉终身未嫁、孤独终老的结局,想起陈玥日记里那些无人倾诉的绝望,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小雅凑过来看了一眼银簪,又看了看桌上的苏婉照片和陈玥日记,轻声问:“那我们明天的告别仪式,该怎么做?”
“我想,她们需要的不是复杂的仪式,而是被记得、被告别。”林夏思索着说,“苏婉孤独去世,没有人给她送别;陈玥失踪,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结局。我们要做的,就是当着她们的面,诉说对她们的理解与告别,让她们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被遗忘的。”
当天晚上,林夏和小雅一起准备告别仪式的东西。她们买了白色的菊花、一盏复古的铜制油灯,还有两张素色的信纸——林夏想在信里,写下对苏婉和陈玥的话,算是给她们的最后回应。
林夏坐在桌前,握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抚两个孤独了太久的灵魂。想了很久,她才缓缓写下:“苏婉女士,陈玥姑娘,我知道你们都曾独自面对漫长的黑夜,都曾渴望一份不会离开的陪伴。我懂你们的孤独,也懂你们的挣扎……”
笔尖划过信纸,写下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与两个灵魂对话。她提到苏婉照片里的红色旗袍,提到陈玥日记里的玫瑰香水,提到她们对生活的热爱与对孤独的恐惧。写着写着,眼泪不知不觉滑落,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小雅也在一旁写着,她的字歪歪扭扭,却充满了真诚。她写下自己曾经的独居经历,写下对她们遭遇的心疼,写下希望她们能真正安息的心愿。
夜深人静时,林夏再次感觉到了那道同步的呼吸声,只是这一次,呼吸声不再带着压迫感,反而多了一丝温柔与期待。她知道,苏婉和陈玥的执念,正在等待着这场迟来的告别。
第二天一早,两人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再次走进了红砖小区。这一次,楼道里的声控灯似乎不再那么诡异,墙皮脱落的痕迹也不再令人心惊。走到6楼出租屋门口,林夏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霉味和香水味依旧存在,却淡了许多,不再刺鼻。床底的呼吸声清晰而平缓,像是在安静地等待她们的到来。林夏和小雅对视一眼,带着东西走进了卧室。
她们将白色的菊花放在床头,点燃铜制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一角,驱散了些许黑暗。林夏将苏婉的照片、陈玥的日记、那枚银簪,还有写好的信纸,一一摆放在床前的地板上,然后拉着小雅,缓缓跪在地板上。
“苏婉女士,陈玥姑娘,我们来了。”林夏的声音平静而温柔,“今天,我们是来和你们告别的。”
她拿起写给苏婉的信纸,轻声读了起来。从苏婉的孤独终老,到她死后的执念不散,从对她遭遇的心疼,到对她渴望陪伴的理解。每读一句话,房间里的霉味就淡一分,油灯的火焰就稳定一分。
当读到“你穿红色旗袍的样子很美,你值得被记得,值得被告别”时,床底的呼吸声突然微微颤抖,像是有人在无声地哭泣。一股微凉的风从床底吹出,吹动了桌上的信纸,却没有丝毫恶意。
林夏放下信纸,又拿起写给陈玥的信。她读着陈玥日记里的片段,读着她从恐惧到依赖的过程,读着她对陪伴的渴望。“你不是一个人,你的痛苦有人知道,你的选择有人理解。”林夏的声音带着哽咽,“现在,是时候放下执念,好好安息了。”
就在这时,床底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林夏和小雅抬起头,看到床底的黑影缓缓蠕动,那双苍白的手再次扒着床沿,这一次,手上没有了之前的惶恐,只剩下平静与释然。黑影的轮廓依旧模糊,却能感觉到它在认真地听着。
“我们知道,你们只是太孤独了。”小雅也鼓起勇气,轻声说道,“但执念只会让你们永远困在这里,无法真正解脱。放下吧,以后不会再有人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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