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锋紧握的瞬间,左臂经脉中那股温热的血脉之力突然毫无征兆地翻涌起来,像是沉睡的凶兽被骤然惊醒。起初只是细微的灼痛感,顺着手臂经脉缓缓蔓延,可不过呼吸间,这股力量便彻底失控,如奔腾的岩浆般在血肉筋骨间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烈火灼烧、钢刀切割,剧痛瞬间席卷了流弈的全身。
“呃……”流弈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腰,左手死死按住暴动的左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绯红色的左臂皮肤下,红光此刻变得异常狂暴,如同乱窜的闪电,原本流转的温润光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具破坏性的凶戾之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臂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膨胀,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不堪重负之声,仿佛下一秒整条手臂就会被这股失控的力量撑爆。
演武场的杂草被他周身逸散的灵力掀飞,地面裂开一道道细密的纹路,方才被“血脉臂”击碎的巨石碎屑,此刻竟在无形的威压下微微震颤。流弈的额角布满冷汗,牙关紧咬,连视线都开始模糊,可他死死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哀嚎——从断臂那一刻起,他便知晓,修行之路从无坦途,这点痛苦,还不足以让他屈服。
“该死!还是出事了!”识海中,玄道子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懊恼与凝重,不复先前的得意,“我倒是忘了,血脉之力本就霸道无比,更何况是弑神血脉,即便借阴阳续骨丹之力完成融合,以你现阶段的修为,根本驾驭不住这等层次的力量!这就像给孩童递上了一柄重剑,握得住,却挥不动,稍有不慎便会被剑所伤。”
“前……辈……”流弈在心中艰难地回应,每一个念头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有……办法……压制吗?”
“废话!难道看着你被血脉之力撑爆不成?”玄道子的声音陡然变得肃穆,“你撑住!我动用残存的太初之气,为你暂时封印这股力量!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掌控这血脉臂,你必须尽快将星语镯从宝器升级到通上灵宝!”
“星语镯?”流弈心中一动,腕间的星语镯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白光,仿佛在抗拒左臂逸散的红光。
“不错!这星语镯不是攻防武器最厉害的是禁制之力,打造之初是为了囚禁敌人或给自己提供安全的修炼环境用的。”玄道子语速极快地解释,“它内部蕴藏着古老的禁制之力,一旦升级到通上灵宝,禁制便会复苏,不仅能帮你稳固血脉之力,还能辅助你修炼,对你日后炼器、修行都大有裨益。修复升级它的材料清单,我这就用神识传递给你,记住,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我动用太初之气封印后,会陷入长时间的沉睡,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期间无法再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话音刚落,流弈便感觉一股浩瀚而温和的神识涌入识海,其中包含着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修复升级星语镯所需的材料。与此同时,识海中陡然涌现出一缕极其精纯、带着远古气息的能量,那便是玄道子所说的太初之气。这缕气息刚一出现,便化作一道诡异的灵纹,灵纹呈暗金色,表面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如同活物一般,顺着神识的牵引,缓缓涌向流弈的左臂。
“忍着!封印过程会很痛苦,千万别分心!”玄道子大喝一声。
黑色的灵纹一经接触左臂,流弈便感觉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同时刺入了左臂的每一寸经脉、每一块骨骼。那狂暴的血脉之力仿佛遇到了天敌,开始疯狂挣扎,红光与黑色灵纹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焦糊味从流弈的左臂散发出来。他的身体剧烈地发抖,冷汗浸透了衣衫,顺着脸颊滴落,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这一次的痛苦,远比血脉暴动时更甚,既有血脉之力反抗的撕裂感,又有灵纹封印带来的钻心刺痛。流弈的眼前阵阵发黑,好几次都险些昏厥过去,但他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任由那道黑色灵纹一圈圈地缠绕在左臂之上。
灵纹每缠绕一圈,左臂的红光便黯淡一分,狂暴的力量也被压制一分。当灵纹缠绕到第七圈时,终于彻底将左臂的红光包裹在内,只留下淡淡的绯红色泽,与寻常肌肤无异,唯有那暗金色的灵纹在皮肤下隐隐流转,如同一条沉睡的小龙,时刻禁锢着其中的力量。
“呼……呼……”流弈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脱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左臂的剧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感,显然是被灵纹暂时封印住了。
“幸不辱命……”玄道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如同风中残烛,“封印……只能维持一年……一年之内,你必须……将星语镯升级……否则……血脉之力再次暴动……我也救不了你……你只能再次断臂求生了。”
话音渐弱,最终彻底沉寂在识海中。流弈知道,玄道子已经陷入了沉睡。他心中涌起一丝感激,若不是这位前辈出手相助,他今日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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