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河水猛地灌入口鼻,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淤泥味。
我们如同被扔进滚筒洗衣机,被湍急的地下暗流裹挟着,疯狂地冲向未知的前方。
我死死抱住怀里昏迷的红宝,她柔软的皮毛此刻冰冷湿透,微弱的心跳隔着胸腔传递到我手上,是我在黑暗中唯一的慰藉和支撑。
姜暮雨在我前方不远处,一手艰难地划水,另一只手还死死抓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周衍”(或者说,那个躯壳),他的动作因为伤势和负担而显得异常僵硬吃力。
身后,那毁灭的轰鸣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即使在地下河深处,也能感受到水流中传来的不正常震动和能量余波,仿佛那头恐怖的能源巨兽正在我们身后坍塌、湮灭,试图将我们一起拖入深渊。
黑暗。窒息。冰冷。
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对未知的恐惧。
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那个墨镜女士指的路,是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个“周衍”又到底是什么?
无数疑问在缺氧的大脑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就在我感觉肺部快要炸开,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
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而且水流的速度明显加快,似乎即将汇入更大的水域!
姜暮雨也发现了,他奋力向前蹬水,发出模糊的催促声。
哗啦——!
我们三人(狐)如同垃圾般被汹涌的暗流猛地冲出了狭窄的河道,抛进了一个相对宽阔、但依旧黑暗的水域!
重见天日(虽然是夜晚的天)的感觉和涌入鼻腔的、略带咸腥味的空气让我们贪婪地大口呼吸。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排水涵洞出口,外面连接着一条宽阔的、在夜色下漆黑如墨的河流——是穿过城市边缘的沧澜江。
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如同繁星,映照在江面上,荡漾出破碎的光斑。
我们挣扎着游向最近的岸边,那是一片杂草丛生、堆满工业垃圾的荒芜河滩。
几乎是爬着上了岸,我们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精疲力尽,狼狈得像三(四)具刚从地狱爬回来的尸体。
红宝在我怀里微弱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姜暮雨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好几口混着血丝的河水,脸色白得透明,但他还是强撑着检查了一下那个被他拖上岸的“周衍”。
“周衍”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但平稳。
他身上的白大褂破烂不堪,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连之前被能量导管连接的地方也没有留下痕迹,只有皮肤下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蓝色微光,显示着他的不同寻常。
姜暮雨尝试用所剩无几的灵力探查他的情况,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
我哑着嗓子问。
“很奇怪……”
姜暮雨收回手,眼神充满了困惑和警惕,
“他的身体结构……几乎是完美的人类复制,甚至模拟出了完整的生命体征和微弱的魂魄波动……但核心深处,有一个我无法穿透的‘锁’或者‘屏障’,里面蕴含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能量形式和信息流。他就像一个极其精密的、拥有血肉之躯的……‘信息终端’。”
他看着那张和周衍一模一样的脸,语气沉重:
“他可能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周衍,但他绝对和‘普罗米修斯’的核心秘密有关。那个女人让我们带走他,恐怕不是无的放矢。”
就在这时,红宝终于悠悠转醒。
她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眼神先是迷茫,随即被剧痛取代。。“嘶……痛死狐了……”
她虚弱地抱怨着,试图动弹,却牵动了伤势,疼得龇牙咧嘴。
“别乱动!”
我赶紧按住她,
“你伤得很重!”
红宝看了看我们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那个昏迷的“周衍”,艰难地消化着现状:
“……我们逃出来了?那个铁皮脸呢?炸碎了?姑奶奶的内丹……”
她感应了一下自身,脸色顿时垮了下去,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完了……亏大了……没几百年补不回来……”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蔓延,远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以及数道强光探照灯的光柱,正在沿着江面进行搜索!
同时,远处的公路上,也响起了密集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协会的人……还有官方的人……动作真快。”
姜暮雨脸色一变,
“不能让他们找到我们,尤其是他!”
他指了一下“周衍”。
我们现在状态极差,根本无力解释这一切,更无法保证协会内部是否还有“普罗米修斯”的眼线,或者官方会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姜暮雨挣扎着站起身,试图再次扛起“周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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