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灯光永远保持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恒定的冷白色,模糊了昼夜的界限。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长,又像是被压缩,只剩下仪器规律的嗡鸣和内心焦灼的倒计时。
姜暮雨的情况在缓慢好转。
那股新生力量带来的狂暴冲突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如臂指使的掌控感。
但他眉宇间的凝重却一日深过一日。
那本古书依旧沉寂,像一块冰冷的墓碑,压在他的心头,也压在我们之间。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独立的训练室内,对着特制的标靶反复锤炼控制力,试图完全驯服体内那艘“快艇”,偶尔也会对着古书枯坐,尝试各种方法试图唤醒它,却始终徒劳无功。
寒商来过几次,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提供了一些关于力量控制的技巧性资料(显然是经过筛选的),并再次“提醒”我们安全屋的界限和“观察合作”的条款。
她带来的关于外界的消息寥寥无几,只含糊地提到协会和官方对龙潭事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而“普罗米修斯”似乎彻底沉寂了下去,没有任何后续动作。
这种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窒息。
我也没有闲着。
除了配合各种无休止的身体监测,我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寒商有限开放的基础训练室里。
那里有各种模拟能量冲击的装置和反应训练程序。
我知道自己天赋普通,可能永远无法达到姜暮雨那样的高度,但至少,我不能像上次那样,只能眼睁睁看着,甚至成为需要被保护的弱点。
我疯狂地练习着闪避、格挡,熟悉着“归墟”护符那有限的吸收和偏转能力,哪怕只能多争取零点一秒的反应时间。
汗水浸透了一次又一次的训练服,肌肉酸痛得几乎无法抬起,但一种微弱却坚定的力量感,也在这种近乎自虐的练习中慢慢滋生。
直到一周后的一个深夜。
我被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惊醒。
这波动并非来自训练室或仪器,而是来自……姜暮雨的房间!
我悄无声息地溜下床,贴近他的房门。
里面传来压抑的、极其吃力的喘息声,还有某种……仿佛无数细碎声音低语、又像是能量极度压缩形成的嗡鸣。
出事了?
力量又失控了?
我心中一惊,也顾不上什么规定,轻轻拧动了门把手——门没有锁。
房间内没有开主灯,只有角落一台监测仪器发出幽蓝的微光
。姜暮雨盘膝坐在地板中央,浑身被汗水湿透,身体微微颤抖。
他双手死死按在摊开在腿上的那本古书封面,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他正将自己那新生而磅礴的力量,不顾一切地、强行灌注到那本死寂的古书之中!
那本古书在他的力量冲击下,微微震颤着,书页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轻响,但依旧没有任何灵性光芒亮起,反而像是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他的力量,甚至隐隐传来一股反噬的吸力!
“姜暮雨!停下!”
我失声喊道,冲过去想阻止他。
这样蛮干太危险了!
但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痛苦、绝望和一丝微弱希望的光芒!
“它……它有反应!”
他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虽然很微弱……但我感觉到……最深处……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疯狂地催动力量!
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电路般的淡金色纹路,那是力量运转到极致的表现,也意味着失控的风险急剧增加!
古书震颤得更加剧烈,甚至开始微微发烫!
那反噬的吸力也越来越强,仿佛要将姜暮雨整个人都吸进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猛地扑过去,不是去拉扯他,而是将双手也按在了那本滚烫的古书上!
同时,我拼命催动胸口那枚“归墟”护符!
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甚至可能更糟!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吸干!
“归墟”护符瞬间变得滚烫!
它似乎感应到了古书那贪婪的吸力和混乱的能量流,表面的黑色漩涡疯狂旋转,产生一股强大的、反向的吸力,试图去吞噬古书散发出的异常能量!
两股吸力以古书为战场,猛地碰撞、绞缠在一起!
“呃啊——!”
姜暮雨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摇晃,嘴角再次溢出血丝!
我也感到一股巨大的撕扯力传来,仿佛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
就在这危险的平衡即将被打破的刹那——
那本古书,终于发生了异变!
它不是亮起光芒,也不是浮现符文。
而是它那沉寂的、看似普通的纸质书页,其中一页的角落,极其细微的一小块,竟然开始变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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