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我推开便利店的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却莫名带着一丝沉重。
店内异常安静。
姜暮雨没有像往常一样瘫在收银台后打游戏,而是站在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出神。
红宝也没有以她标志性的美少女形态出现,而是保持着狐狸的原形,蜷在窗边的软垫上,碧眼蒙着一层罕见的忧郁。
“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放下背包,不安地问。
姜暮雨转过身,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老张头...
昨晚走了。”
我愣在原地:
“老张头?
那个总来买酒喝的坟土傀?”
红宝轻轻点头,尾巴无力地摆动:
“月圆之夜过后,他的执念终于消散了。
今早西郊工地施工,有人发现了一具完整的骸骨,旁边还放着我们店的酒瓶...”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个总是穿着破旧工装、走路僵硬、喜欢买最便宜白酒的坟土傀,竟然真的彻底消失了。
“可是...
他不是已经...”
我不知该如何表达。
“即使是亡灵,也有彻底安息的一天。”
姜暮雨轻声说,
“世事无常,对生者死者都一样。”
店内的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门铃响了。
进来的是撑着油纸伞的旗袍女子。
她今天看起来比往常更加透明,声音也更加飘忽:
“我...
我是来道别的。”
红宝立刻抬起头:
“你要走了?”
女子轻轻点头,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多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昨夜我梦见了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他已经在彼岸等我了。”
姜暮雨沉默片刻,从柜台后取出一小瓶特制的清酒:
“送别礼。”
女子接过酒瓶,眼中泛起泪光:
“谢谢。
这些年来,这家店就像我在人间的第二个家。”
她深深看了我们一眼,
“保重。”
她转身离去,身影在门口渐渐消散,如同晨雾般无影无踪。
一天之内,两位常客永远离开了。
红宝变回人形,眼中含着泪水:
“怎么会这样...
突然都走了...”
姜暮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这就是边界守护者必须面对的现实,红宝。
人来人往,缘聚缘散。”
晚上九点,妈妈照例来送夜宵。
敏锐的她立刻察觉到了店里的低气压。
“怎么了这是?”
她关切地看着我们,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红宝扑进妈妈怀里,难得地没有掩饰情绪:
“阿姨...
有朋友离开了...”
妈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是搬家了吗?
没事的,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以后还能联系的。”
我们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有些离别,是再也联系不上的。
妈妈离开后,便利店陷入更深的寂静。
连常来光顾的灵异客人都少了许多,仿佛大家都在为逝去的同伴默哀。
凌晨两点,门铃再次响起。
这次进来的是那位优雅的蛇仙卢西安先生。
他脱下礼帽,罕见地没有直接去冷柜取血酿,而是走到收银台前,神色肃穆:
“听说老张和水姑娘都安息了。”
姜暮雨点头:
“消息传得真快。”
“灵异圈就那么大。”
卢西安先生轻声说,
“他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看向窗外的月色,
“我们这些滞留在人间的异类,总有一天都要面对这一刻。”
红宝忍不住问:
“卢西安先生,
你...
不会也要走吧?”
蛇仙微微一笑:
“时候未到。
我在这人间的因果还未了结。”
他买了一瓶血酿,临走前说:
“珍惜当下吧,孩子们。
世事无常,但正因如此,此刻的相聚才显得珍贵。”
他离开后,姜暮雨从柜台下取出一本厚重的古籍,翻到某一页:
“根据记载,执念消散的灵体在彻底安息前,会留下一颗‘忆珠’,记录着他们最珍视的记忆。”
红宝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我们能找到老张头和水姑娘的忆珠吗?”
“理论上可以。”
姜暮雨合上书,
“但需要在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施法。”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彼此的决定。
姜暮雨在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在后屋的地面上画了一个传送阵。
这次的目的地是西郊的那个建筑工地。
月光下,工地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值班的临时照明灯发出昏黄的光。
姜暮雨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刚挖开的地基坑前,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
“就是这里了。”
他取出一张特制的符纸,念动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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