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瘴的侵袭,如同一次无声的淬火,让暮雨便利店内的某种氛围发生了微妙而坚实的变化。那并非外在的张扬,而是一种内敛的、扎根于深处的自信与安然。
姜暮雨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懒散和置身事外的观察。如今,他偶尔会搬个板凳坐在后院,就着生命古树洒下的光斑,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看着归墟鼎周身流转的星河与幽静立一旁的侧影,嘴角会不自觉地带上一抹极其放松的、近乎“老怀甚慰”的笑意。仿佛守护这间便利店,从一份责任,变成了一种拥有坚实后盾的、可以真正放松去享受的日常。
红宝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家有大佬,万事无忧”的状态。她依旧活泼好动,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紧绷着警戒的弦,反而更有闲心去折腾一些小玩意儿,比如试图用狐火给幽那永远一尘不染的白袍“烫”出个时尚的花纹(当然失败了),或者怂恿小幻用梦境之力给归墟鼎编织一个“冠军鼎”的幻影奖杯(鼎身微微震颤,不知是无奈还是嫌弃)。
小幻是变化最明显的一个。或许是幽身上那纯粹的寂静气息与她梦境之力的某种特质产生了共鸣,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受到惊吓,反而更加沉静,灵动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洞察与安然。她成了幽最安静的陪伴者,有时一坐就是半天,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能从那份亘古的寂静中,读到无数无声的故事。
而我,则沉浸在万象星核与幽偶尔流露出的、关于寂灭与维度本质的古老信息交融所带来的启迪中。我的力量并未暴涨,但对能量的理解、对规则的感知,却变得更加精微和深邃。
便利店的“业务”依旧,只是性质悄然改变。如今找上门来的,更多是像土地公那样,遇到了某种规则层面污染、或者自身根基受到侵蚀,需要高层次“净化”与“稳固”的存在。报酬也五花八门,从珍稀的矿物精华到失传的古老知识碎片,甚至是一些关于遥远星界或深层幽冥的秘闻。
姜暮雨来者不拒,只要不违背底线,报酬合适,便会让幽与归墟隔空出手。过程往往波澜不惊,结果干净利落。暮雨便利店“背后有通天大佬坐镇”的名声,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不胫而走。
这天夜里,月明星稀。姜暮雨心血来潮,从库房角落翻出了一套古朴的茶具,在后院古树下摆开,沏上了一壶清茶。茶香袅袅,与古树的清香、鼎灵的微鸣、幽的寂静交融在一起,构成一幅奇异的画卷。
他给红宝、小幻和我都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那杯,对着归墟鼎和幽的方向,遥遥一举。
“以茶代酒。”他笑着说道,眼神温和而郑重,“敬我们暮雨便利店的新成员,敬……这片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星寂之契’。”
归墟鼎发出一声悠长而浑厚的嗡鸣,鼎口的混沌气流微微旋动,仿佛在回应。幽静立一旁,那双深渊之眸在月光下,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其微不可查的、类似“柔和”的涟漪,她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敬意。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歃血为盟。一杯清茶,一声鼎鸣,一次颔首。一份跨越了物种、形态、乃至维度界限的守护契约,在这静谧的月色下,以一种无比自然的方式,铭刻而下。
红宝学着样子,举起她的牛奶杯,嚷嚷着:“敬大佬!以后带我吃香喝辣!”
小幻也怯生生地举起她的果汁杯,小脸微红:“敬……幽姐姐,暮雨哥,鼎哥哥,伊人姐,红宝姐姐,还有妈妈!”
我们都笑了起来,连幽那寂静的嘴角,似乎都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零点一个弧度。
夜风拂过,带来远方的气息。或许仍有强大的敌人在阴影中窥伺,或许仍有未知的风暴在命运的前方酝酿。
但此刻,暮雨便利店的灯光温暖而坚定。
微光不灭,只因守护者之心,已如星辉铭刻,如寂夜永驻。这间小小的便利店,已然成为了这片土地上,一个不可动摇的坐标,一个汇聚着奇迹与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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