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街道上的行人愈发稀少。初蕊还在不知疲倦地翻阅着姜氏守夜录的残卷,试图从那些残缺不全、字迹模糊的记载中,找到关于“镇源法”的蛛丝马迹。我和红宝也强打精神,一边留意着店内的动静,一边整理着之前收集到的各种线索。
姜暮雨则坐在柜台后,看似在闭目养神,但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某种古老的节拍,显然大脑在高速运转,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风铃毫无征兆地疯狂响起,声音尖锐刺耳,不再是迎客的清脆!
几乎同时,初蕊的笔记本上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警报:“高能反应接近!非实体生命体!能量属性:纯净!高浓度秩序侧!”
纯净?秩序侧?这和我们之前遇到的“污秽”截然不同!
姜暮雨猛地睁开眼,眼中金芒一闪而逝。红宝也瞬间进入警戒状态,狐火在指尖跳跃。我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护身符。
便利店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明暗不定。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一个身影缓缓在店门口凝聚。
那是一个……很难用语言精确描述的存在。它大致呈现人形,通体仿佛由流动的、柔和的白光构成,没有清晰的五官,但能感受到一种毫无感情的“注视”。它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纯净”气息,但这种纯净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绝对的、排斥一切“杂质”的冰冷。
它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一种无形的压力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检测到‘异常源’波动。”一个平铺直叙、毫无波澜的声音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分不清男女,“根据‘净化协议’,予以扫描并执行净化程序。”
净化?扫描?
不等我们反应,那白光构成的身影抬起一只“手”,一道炽烈的白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店内!
“放肆!”姜暮雨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柜台。
柜台表面刻画的隐匿符文瞬间亮起,一道半透明的光障升起,挡住了那道扫描白光。两者接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光障剧烈波动。
“判定:存在高强度干扰。目标‘异常源’受到庇护。”白光人影的声调没有丝毫变化,“启动强制净化模式。”
它另一只“手”也抬起,双掌之间凝聚出一颗高度压缩、散发着毁灭性气息的白色光球,其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生灭!
“暮雨哥!这东西不对劲!它的‘秩序’是僵死的!”红宝惊呼,她的感知更为敏锐。
姜暮雨眼神冰冷,他已经看出了这玩意儿的本质——并非真正的秩序守护者,而是某种遵循固定程序的“净化工具”,其逻辑简单而残酷:判定为“异常”,即予以清除!
“我这里,没有需要你净化的东西。”姜暮雨一步踏出柜台,守夜人服饰无风自动,强大的气息不再掩饰,与那冰冷的“秩序”压力分庭抗礼,“滚出去!”
那白光人影似乎完全不受威慑,手中的毁灭光球已然成型,眼看就要射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的初蕊突然将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举了起来,上面用巨大的字写着:
“检索到相关记载:‘净光行者’,上古‘纯白法庭’造物,遵循既定协议,清除一切判定为‘混沌’、‘无序’之存在。弱点:其核心协议依赖于‘绝对秩序’环境,对‘可能性’、‘变数’抗性极低。”
可能性?变数?
姜暮雨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纸,咬破指尖,以血为墨,龙飞凤舞地画下一个极其复杂、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多重演变路径的符文——这是他研究古代占卜术时自创的“混沌衍变符”,本身毫无攻击力,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可能。
就在“净光行者”即将发射光球的瞬间,姜暮雨将画好的符箓猛地向前一甩!
符箓并非射向净光行者,而是轻飘飘地落在了它和我们之间的空地上。
嗡!
符箓无火自燃,燃烧的却不是火焰,而是一片不断变幻、色彩迷离的光晕。光晕中,仿佛有无数未来的碎片、可能的轨迹在生灭、交织、坍缩……形成了一片微小的、绝对“混沌”与“不确定”的领域!
那“净光行者”的动作猛地一僵!它那双由白光构成的“眼睛”(如果那算眼睛的话)死死地“盯”着那片混沌光晕,处理核心似乎遇到了无法解析的悖论。它周身的白光开始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手中的毁灭光球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协议冲突……数据溢出……无法计算……错误!错误!”它那毫无感情的声调终于出现了一丝紊乱。
趁此机会,姜暮雨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净光行者面前,没有使用任何强大的法术,只是伸出食指,指尖凝聚着一点微弱的、却蕴含着“归墟”意境的混沌气流,轻轻点在了净光行者的额头(核心)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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