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碧红双瞳中的狂热尽褪,只剩下信仰崩塌后的茫然与空洞。他精心调配的“心之色”,他视为终极艺术的“永恒绝望之门”,在墨雪那蛮横的“溯乱”之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姜暮雨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星辉之笔点出,不再是书写符文,而是凝聚成一道凝练无比的秩序之光,如同利剑般刺向画师!这一击,蕴含了镇源石的安守意境与守夜人净化邪祟的本源力量,旨在彻底瓦解其核心。
秩序之光瞬间洞穿了画师的胸膛!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响。画师那英俊却苍白的脸庞上出现道道裂痕,他身上的燕尾服如同褪色的画卷般剥落、消散。
最终,站在原地的,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形,而是一个由无数扭曲、尖叫的彩色灵魂碎片勉强拼凑而成的、不断蠕动变化的丑陋集合体!这些灵魂碎片,正是被他抽取了情绪、最终连灵魂都碾碎后留下的残渣!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一个依靠吞噬他人情感与灵魂来维持自身存在和力量的怪物!
“不……我是艺术家……我创造美……”那集合体发出无数重叠的、充满痛苦与不甘的嘶吼,碧红双瞳(现在只是两个颜色不同的光点)死死盯着姜暮雨和他怀中的墨雪,充满了怨毒。
“你的‘美’,建立在无数痛苦之上。”姜暮雨语气冰冷,没有丝毫动摇。他再次举起星辉之笔,归墟鼎的虚影在他身后隐隐浮现,混沌气流开始缠绕笔尖。他要用归墟之力,将这个扭曲的存在彻底熔炼,净化那些被禁锢的痛苦灵魂。
似乎是感受到了终极的威胁,那灵魂集合体发出了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尖啸:
“你们阻止不了……‘门’终将开启……‘收藏家’大人……会为我们……完成……终极的……色彩……”
尖啸声中,集合体猛地向内坍缩,所有的灵魂碎片疯狂燃烧,化作一道刺目的、蕴含着其全部精华与怨念的彩色流光,不是攻击姜暮雨,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猛地射向了展厅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仿佛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暗门!
“不好!他想跑!”红宝惊呼。
但那彩色流光的速度太快,瞬间就没入了暗门之后,消失不见。暗门在流光没入后,便无声无息地融化、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姜暮雨冲到那个角落,只感受到一丝残留的空间波动和那画师最后燃烧灵魂留下的、带着强烈诅咒意味的气息。
“还是让他逃掉了一部分核心……”姜暮雨脸色不太好看。那个“收藏家”……看来就是画师背后的主使,甚至可能是“湮灭教团”和“画师”这类存在的共同上级。
随着画师核心的逃离,整个“虚无回廊”画廊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的色彩迅速褪去、剥落,那些由情绪构成的画作也纷纷崩溃瓦解,还原为混乱的能量粒子。这个依托于画师力量存在的亚空间,正在崩塌。
“这里要塌了!我们得赶紧离开!”我喊道。
姜暮雨不再犹豫,抱起虚弱的墨雪,带着我和红宝,沿着来时的阶梯快速撤离。
当我们冲出那面砖墙,回到暗巷区的污浊空气中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那面砖墙连同后面的空间一起,彻底坍塌、湮灭,只留下一片普通的、布满涂鸦的墙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怀中墨雪疲惫的喘息,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色彩与灵魂燃烧后的焦糊味,提醒着我们刚才那场战斗的真实与惨烈。
“画师”的大部分力量被摧毁,这个据点也被拔除,但他的核心意识和关于“收藏家”、“永恒绝望之门”的关键信息,却随着那道彩色流光逃入了更深的黑暗。
回到便利店,将墨雪安顿好(它吃了好几块特制猫粮后,蜷在窝里沉沉睡去),姜暮雨立刻将这次行动的经过和获得的情报整理出来,通过特殊渠道传给了郑会长。
协会对此高度重视,立刻将“收藏家”列为最高危险等级目标,并开始在全球范围内追查与其相关的线索。
便利店内,灯光依旧。
姜暮雨坐在柜台后,看着熟睡的墨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星辉之笔。
画师的疯狂,墨雪的力挽狂澜,“收藏家”的阴影,“永恒绝望之门”的威胁……一件件,一桩桩,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窥秘之眼】的头像依旧灰暗。
这些隐藏在幕后的存在,究竟在下怎样的一盘大棋?而他们这间小小的便利店,又能否在这越来越汹涌的暗流中,守住这一方寸之地的平衡与安宁?
夜还很长,答案,需要他们用接下来的行动去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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