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下去了,捂住脸,肩膀在抖动。
陈霄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等着。
许久,赵铁柱抬起头,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坚定:“陈先生,您说吧,要我怎么做?”
“张维义今晚几点去‘樱花屋’?”陈霄问。
“八点半。”赵铁柱说,“他让我八点整带人过去布防,清场,确保安全。但我可以晚十分钟,给你们的行动争取时间。”
“不用。”陈霄摇头,“您准时去,按他的要求做。但布防的时候,留一个缺口——后巷第三个垃圾桶旁边的下水道入口,不要派人看守。”
赵铁柱会意:“我明白了。还有吗?”
“张维义和日本人接头,会说什么,您知道吗?”
“具体内容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赵铁柱压低声音,“张维义让我准备了两辆车,一辆送他去‘樱花屋’,另一辆……空车,但加满了油,停在‘樱花屋’后门。我猜,可能是给日本人准备的——他们谈完事,会从后门离开。”
陈霄的眼睛亮了。
人赃并获的机会。
如果能在张维义和日本人交易时当场抓获,那就铁证如山了。
“那辆车,能动手脚吗?”陈霄问。
“可以。”赵铁柱说,“我可以让司机在油箱里加点‘料’,保证它开不出两条街。”
“不要。”陈霄说,“让它能开,但要慢。我们需要它开到安全的地方再抛锚,免得在‘樱花屋’门口出事,打草惊蛇。”
赵铁柱想了想:“我让司机在油路里做手脚,开出去三五公里就会熄火。到时候,你们的人可以设伏。”
“好。”陈霄看了看怀表——七点四十五分,“时间到了,您该走了。”
赵铁柱站起身,将桌上的证据仔细收好,装进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陈霄:“这个您拿着。如果今晚我出了事,至少证据还在。”
陈霄接过纸袋,深深看了他一眼:“赵队长,保重。”
“您也是。”
两人握手,然后赵铁柱推开门,消失在夜色中。
陈霄又在铺子里坐了一会儿,整理思绪。
今晚的行动,风险极大。张维义不是傻子,他肯定有所防备。沈醉的特别行动队能顺利进入“樱花屋”吗?赵铁柱会不会临时变卦?龙绳武的部下能准时到位吗?
太多未知数。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七点五十分,陈霄离开早点铺,朝“樱花屋”后巷走去。
后巷很黑,没有路灯,只有几户人家窗子里透出的微光。地上堆满了垃圾,散发着腐臭的气味。陈霄数到第三个垃圾桶,在旁边蹲下,摸索着地面。
果然,有一个圆形的铁盖,边缘已经锈蚀了。他用力搬开铁盖,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隐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这就是沈醉说的下水道入口。
陈霄没有犹豫,顺着铁梯爬了下去。
下水道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手电筒——是沈醉给他的,裹了黑布,只透出微弱的光。照着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按照沈醉给的示意图,这条下水道可以通到“樱花屋”地下室。距离大约一百米,但要拐几个弯。
陈霄走得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污水很滑,好几次差点摔倒。空气里弥漫着恶臭,熏得人头晕。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光亮——不是自然光,是灯光,从一扇铁栅栏门后面透出来。
陈霄关掉手电筒,摸到铁栅栏门前,透过缝隙朝里看。
里面是一个房间,不大,堆满了木箱和麻袋。墙上挂着一盏电灯,灯光昏暗。房间里没有人,但能听见隐约的说话声,从上面的地板缝隙里传下来。
就是这里了。
陈霄试着推了推铁栅栏门,门锁着。他从靴筒里掏出铁丝——是刘老伯给的,专门开锁用的。插进锁孔,轻轻转动。
咔嗒。
锁开了。
陈霄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又把门虚掩上。
房间里的木箱上贴着标签,他凑近一看,全是日文。有几个箱子开了口,里面是……枪械零件。
日本人在这里藏了武器。
陈霄的心跳加快了。他继续查看,在墙角发现了几台发报机,还有几箱电池。更深处,有几个密封的铁桶,上面画着骷髅标志——是炸药。
“樱花屋”果然是个据点。
他走到房间另一头,那里有一道木门,门缝里透出更亮的光。陈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还有日语交谈声:
“……张桑什么时候到?”
“八点半。林老板已经准备好了,在楼上等着。”
“这次交易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特别是那批货,必须安全运出去。”
“放心吧,后门的车已经准备好了。等张桑签了字,货就上车,直接运到码头,明天一早装船。”
陈霄屏住呼吸。
货?什么货?
他想起赵铁柱说的那辆空车。原来不只是接人,还要运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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