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盯着那根闪着红光的光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六分钟太长，也太短。长的是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走，短的是他还没想好怎么收场。
Dr. K站在实验舱边，手里还握着那支注射器，脸上挂着笑，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但余罪没空跟他对视，眼角一扫，发现主控台右侧的配电箱指示灯有轻微闪烁——这是外部供电不稳的征兆。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两名队员立刻会意，猫腰贴墙往右移动。他们的目标是切断外部电源，制造一次短暂断电。只要系统重启瞬间出现延迟，就有机会强行中断上传。
Dr. K察觉到了动作，眼神微变。“你不懂这个系统的结构，”他说，“就算断电，备份能源会在0.3秒内接管，协议不会停。”
“我不懂技术。”余罪往前一步，枪口压低了一寸，“但我懂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配电箱“啪”地一声跳闸。整个实验室灯光闪了一下，全息投影出现半秒卡顿。
就是现在！
余罪猛地扑上去，左手格开Dr. K的手臂，右手直接抢下注射器。对方反应极快，转身就想按旁边的操作面板。余罪一脚踹中他膝盖侧面，趁其踉跄时顺势将人按倒在地，单膝顶住后背，反手铐上。
“别动！”
光纤的红光还在闪，倒计时从“00:06:18”跳到“00:06:17”，然后突然停滞。
主控屏弹出提示：“数据上传中断，原因：生物干扰码注入。”
余罪喘了口气，扭头看向角落终端。他知道是安怡提前埋下的后门起了作用。她之前说过一句话：“如果他们用神经同步传输，我就让它反向烧毁。”
“协议冻结了。”一名队员低声报告。
“赵局女儿呢？”
“生命体征稳定，还在昏迷。”
余罪松了口气，但没放松警惕。他知道这地方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果然，耳机里传来林宇婧的声音：“B层储藏室有三个人，携带量子擦除设备，正在尝试连接主服务器。”
“位置确认了吗？”
“确认。通风管道可以通达。”
“派两个人过去，活捉优先，设备必须完整回收。”
“明白。”
余罪让两名队员守住主控室，自己押着Dr. K走向主机区。路上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员工卡，刷开权限门。里面是一排立式服务器机柜，散热风扇嗡嗡作响。
他打开操作界面，调出系统日志。果然，几分钟前有人试图远程清除所有实验记录。幸好上传被中断，本地数据还保留着。
“你们晚了。”Dr. K被按在墙上，语气依旧平静，“深蓝的思想已经扩散，全球三十个节点随时能重启。”
“你说的是程序。”余罪回他一句，“我说的是人。”
这时，B层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金属撞击。紧接着通讯频道响起急促通报：“发现一人持声波武器抵抗，已被制服，另两人正往西侧逃生通道移动！”
余罪立刻下令：“封锁出口，快艇准备拦截！”
不到两分钟，消息传回：“两名嫌疑人跳海，已被外围特警控制。”
“人都齐了？”他问。
“齐了。四个核心成员全部在押。”
余罪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平台本身。这种地方不能留，一旦被其他势力找到，技术可能再次被利用。
他拨通安怡的加密线路：“有没有办法彻底毁掉这里？”
“有。”她的声音很冷静，“实验舱下方有原厂自毁装置，需要双人验证才能启动。”
“谁是另一人？”
“必须是项目负责人或授权科学家。比如——Dr. K。”
余罪回头看了眼被铐住的男人。“你听到了。”
Dr. K冷笑：“你想让我亲手毁掉自己的成果？”
“不是想，是必须。”余罪掏出配枪，顶在他太阳穴上，“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配合启动自毁，或者我打残你一只手，再拖你去按指纹。”
Dr. K沉默几秒，终于点头。
余罪让人把他带到地下控制间。房间中央有个红色按钮，上面写着“熔断协议启动”。旁边有两个识别区：指纹和虹膜。
Dr. K伸手按了指纹，系统提示：“第二验证者缺失。”
余罪掏出手枪，抵着他眼睛下方。“看那里。”
Dr. K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正对虹膜扫描仪。滴滴两声，屏幕显示：“身份确认，Dr. K，权限等级：Alpha。”
“请输入动态验证码。”
余罪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台掌上终端，输入刚刚截获的密码。系统加载五秒，弹出最终确认框：
【是否启动熔断协议？此操作不可逆。】
余罪按下确认键。
警报声立刻响起，红灯旋转闪烁。广播开始倒数：“自毁程序已激活，距离结构坍塌还有三分钟。”
“所有人撤离！”余罪大喊。
队员们迅速集合，带着俘虏和关键设备样本冲向接应快艇。余罪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的灯光一盏盏熄灭，钢架开始扭曲变形，像是整座平台都在收缩。
他们登上舰船，引擎轰鸣，快速驶离危险区域。
十分钟后，远处海面腾起一股浓烟，接着是沉闷的爆炸声。废弃钻井平台从中断裂，缓缓倾斜，最终沉入深海。
海面恢复平静，只剩一圈油污和漂浮的碎片。
余罪站在甲板上，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耳机里传来许平秋的声音：“任务完成，全体返程。”
他轻轻点头，没说话。
身后，四名核心成员被分别关押在隔离舱内。Dr. K靠在墙角，脸上仍带着那种奇怪的笑容，嘴里喃喃了一句什么，没人听清。
余罪转身走向驾驶室，路过一个队员时，对方递来一瓶水。
“队长，我们赢了。”
余罪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有点凉。
“不算赢。”他说，“只是把火扑了。”
舰船破浪前行，天边泛起鱼肚白。远处一艘补给艇正朝他们驶来，旗子还没升起来，看不清编号。
余罪眯眼看了看，忽然发现那艘船上有一扇窗户反光特别强，像是装了某种光学设备。
他放下水瓶，脚步停住。
“通知驾驶员，减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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