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盯着通讯器屏幕上的“总部已接收，正在审议”几个字，手指没动。他把设备收进背包，拉链合上，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耳机还戴在头上，监听频率维持在超低频，建筑内部的震动波形还在跳动，规律稳定。
服务器心跳包正常。
系统在线。
他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枯叶，背上包，沿着林子边缘往基地西侧移动。通风口的位置是他半小时前就盯好的，位于配电室与主机房夹道之间，监控盲区，铁网松动。他掏出扳手拧下螺丝，掀开盖板，猫腰钻了进去。
管道狭窄，爬行时背包蹭着顶壁，发出轻微摩擦声。他不敢开灯，摸黑前进，靠记忆数拐角。两个弯后，下方传来风流声——是主机房冷却系统的进气口。他停下，从背包取出微型摄像机和数据拷贝器，检查电量和信号，一切正常。
通风口挡板卸下一半时，他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声音不大，但语气急促。
“……不能停！明天六点必须完成第二批导入，名单已经锁定三人，其中一个在公安系统。”
余罪屏住呼吸。
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陌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他慢慢探头，看到主机房操作台前站着一个人，穿白大褂，背对着摄像头方向，手里拿着一个金属装置，正插向主控终端接口。
那装置一头连着笔记本大小的盒子，另一头是数据线，标签写着“EMP-01”。
电磁脉冲销毁器。
余罪立刻明白对方要干什么。
他在通风口内侧趴稳，抽出战术匕首，轻轻撬开最后一颗螺丝。挡板落地无声。他翻身而下，落地瞬间滚了一圈，避开监控探头视野，贴墙潜行到操作台后方。
U盘插入数据库接口，进度条开始跳动。
17%。
耳机里还没收到指挥部回复。
他不能等。
正准备继续操作，眼角余光扫到那人突然抬手，拇指已经按在销毁器启动键上。
余罪出手。
一步跨出，脚尖直接踢中对方手腕。销毁器飞出去，撞在墙上，啪地断成两截。
那人猛地转身，眼神震惊，随即变得狂怒。
“谁让你进来的？你知道你在毁什么吗！”
余罪没答话，反手一记擒拿扣住对方手臂，压向桌面。咔哒一声，便携手铐锁死。
白大褂被按在桌面上，脸贴着键盘，嘴里还在吼：“你懂什么！这不是犯罪，是进化！人类必须被引导，弱者没有资格决定未来！”
余罪喘了口气，从内袋摸出U盘，拔下来塞进贴身衣袋。他顺手切断主机房备用电源线路的开关，防止远程擦除。
“你说的那些人，知道自己被‘引导’了吗？”余罪低声问。
“他们当然不知道！”那人扭过头，直视余罪，“可他们也不需要知道！焦虑、恐惧、犹豫——这些情绪只会拖累文明进程。我们清除它们，让人更高效，更纯粹！”
余罪看着这张脸。
瘦，眼窝深陷，金丝眼镜裂了一条缝，但目光锐利得像刀。
他认出来了。
张维舟。
三年前被停职的首席科学家，档案照片里的温文尔雅早就没了，只剩偏执和疯狂。
“你说这是进化？”余罪冷笑，“我看到的是一群傀儡，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搞不清。”
“傀儡？”张教授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你才活在旧时代！看看这个世界，腐败、低效、内耗！我们需要的是可控的精英，而不是靠投票选出的废物！”
余罪不想听下去。
他绕到控制台前，重启局部供电，恢复摄像头运作。画面上一切如常，红光没闪，系统未报警。
还好。
刚才那一脚没触发警报。
他正准备再拷一份备份，头顶的灯突然全亮。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炸响。
红光旋转闪烁。
广播响起：“检测到未授权操作，B区启动封锁程序。所有通道进入三级戒备。”
余罪心头一沉。
不是他触发的。
是刚才切断备用电源时，电流波动激活了隐藏传感器。
他迅速环顾四周。
主机房有四个出口，三道电子门已被锁定。唯一还能通行的是通往配电室的通风口，但太窄，只能单人进出。
他拖起张教授，往主机台后方死角拽。对方还在骂：“你会害死所有人！实验一旦中断，受试者脑损伤不可逆！”
“那你早该想到今天。”余罪把他按在地上，顺手扯下电缆，缠住双腿。
他打开背包，拆下两台服务器硬盘塞进去，又卷起桌上的纸质日志绑在腰间。这些都是实物证据，比任何视频都硬。
门口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人。
余罪趴到监控屏幕前，调出走廊画面。
三个武装人员，穿黑色作战服，戴战术面罩，一人提电击棍，一人扛燃烧弹发射器，最后一个背着工具箱，动作专业。
他们从地下通道上来，正快速接近主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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