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日本兵的目光钉在祝青山脸上,操着蹩口的中文,冷声道:
“很好,你可以走了,明天早上八点,来梅机关,我们长官会与你讨论后续事宜。”
“咔嗒——”
铁链落地,祝青山被放了下来。
........
事情发展的太不合逻辑,祝青山表情带着迷茫,脚下宛如生了根,一动也不动。
“你走吧。”
日本兵将手提箱塞进祝青山怀里,催促地推了一把。
“.......太君。”祝青山犹豫一秒,目光扫过审讯架上的谢殊。
“他呢?”
日本兵眯起眼睛,声音带上威胁:“你想留下来陪他?”
话音刚落,不等祝青山回应,谢殊便懒洋洋地开口:“你走吧,钱不用退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表情放松的好像傻子,看起来比躺在自己家里还自在。
.......
“你......多保重。”
祝青山抱紧怀中的手提箱,不敢抬头看谢殊的眼睛。
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此刻像耳光一样扇在脸上。
“我保证把您完完整整地送出沪上,不让日本人碰到你一根手指头。”
.......
这哪是学生能干得了的活。
祝青山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兄弟,我位卑言轻,你犯的事太大,这趟镖实在保不了。
“嗞呀——”
铁门合拢。
刑讯室内,只剩下谢殊,两名日本兵,还有满屋子各式各样的刑具。
刑具泛着冷光,空气中的铁锈味很浓,混杂着潮湿的空气,直往人鼻孔钻。
谢殊抬了下眼皮,睫毛上挂着的冰水滚落,“嗒”一声碎在地上。
他勾起苍白的嘴唇,轻笑着说:
“这里是梅机关对吧?是真田绪野叫你们抓我的?”
抓的妙啊!
抓的太妙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祝青山。
正愁放走顾青怎么解释呢,这残废鬼子自己把话柄送上门了。
快上刑。
快点!
只要上一道刑,不借着这个由头把事情翻出花来,我就不姓谢!
.......
他看到日本兵抬手去拿铁鞭。
实在没忍住,谢殊当着对方面就笑出声:“哈......咳。”
在日本兵诧异的目光射来之前,他立刻垂下眼皮,装得人模人样:
“你们把我抓来,用这种手段......就是为了逼我去沪江大学当卧底?”
.......
这家伙叽里咕噜说什么东西呢?
日本兵听不懂。
什么沪江大学什么卧底,九条课长没说啊。
算了,直接打吧,课长说打了。
铁鞭在地面上拖动着,尖锐的倒刺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日本兵扬起手,朝着谢殊胸膛狠狠抽了一鞭。
“啪!”
瞬间,皮开肉绽。
yes!
谢殊身体下意识抽动一下,眉梢却朝上一扬,开口说:“我叫真田幸树。”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两名日本兵。
“叫你们长官来。”
这两句话,他用的都是日语。
几乎在听见“真田幸树”恶名的瞬间,两个日本兵的汗毛猛然竖起,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咽了下口水。
“你......你个支那人!别谁都敢冒充!”
“闭嘴,两个小喽喽,叫个官高的来和我说话!”
.......
十五分钟后。
九条弘一抖着手给谢殊打开锁链:“真.......真田君,误会,绝对是误会。”
“你觉得我会信吗?”
谢殊语气淡淡的:“给我纸笔,送封信给真田大佐。”
九条弘一没动,还想继续劝。
谢殊从胸口沾了点血就要开始写血书。
九条弘一:“!!!”
“纸笔!给他拿纸笔!”
.......
谢殊坐在审讯室的刑具桌上面,面不改色的地写起断交信。
“我从不愿意去当什么卧底,只是因为你想,所以我才会跟顾青学习,才会努力和那些学生融到一起。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你就会把我当成亲弟弟,是我多想了,在你心里,我跟别人并无不同。也对,毕竟我只是个私生子,我不应该叫你哥。你派人跟着我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现在刑也上了,我已经保证我会为大日本帝国效力,我已经保证我会继续当卧底,您满意了吗?真田大佐。”
落款:真田幸树(孤儿版)
.......
啧。
谢殊摇了摇头,将纸张折好塞进信封里。
真田绪野可真该死啊。
他将信封递向九条弘一,开口说:
“把这封信给真田绪野,另外,给我准备一辆汽车,要满油的。”
.......
与此同时,沪江大学。
祝青山抱着手提箱,火急火燎地朝学生宿舍走。
他恋恋不舍地瞟过身侧路过的同学,瞟过学校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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