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压抑、窒息、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三天。
营地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绝望,如同陈年的血浆,粘稠得化不开。罗森将自己封闭在角落的阴影里,如同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石像,只有偶尔从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低呜咽,证明他还活着。哈维则变得更加沉默和神经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惊跳起来,眼神涣散。布林虽然清醒了,但枯萎毒素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他的生命力,他脸色蜡黄,气息微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来时也只是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沉默地望着地窖低矮的顶棚,里面沉淀着老兵看透生死的疲惫,以及一丝不甘。
玛尔塔如同最冷酷的锻造师,用这三天时间将营地残存的力量反复捶打。能拿起武器的人都被强制训练,练习着最基础的劈砍、格挡和闪避。物资被清点再清点,仅存的几瓶劣质治疗药水和几把相对完好的武器被集中分配。气氛肃杀得如同即将奔赴刑场。
李明成了最忙碌的人之一。他跟随老约翰进行着更高强度的巡逻,范围更靠近大教堂废墟的外围。他利用一切机会猎杀落单的怪物,积攒着微薄的碎片和解析点。他更加疯狂地练习着“微弱火焰弹”。
掌心凝聚的橙红色火球依旧只有拳头大小,依旧飘忽不定,但出现的频率更高了,轨迹也似乎稳定了一点点。每一次练习带来的头痛和鼻血依旧如影随形,但他咬牙忍受着。他将解析点投入到对“微弱火焰弹”的推演路径上,选择了更实际、也符合当前需求的【稳定火焰弹(微弱)】方向——他需要更可靠、更精准的远程攻击,而不是花哨的溅射。
【微弱火焰弹(生疏) → 稳定火焰弹(微弱): 需微弱火焰弹碎片x0.1,基础精神碎片x0.1,微弱火元素亲和碎片x0.05】
条件依旧苛刻,但他能看到希望。击杀怪物获得的微弱火焰弹碎片在缓慢积累(0.03),基础精神碎片也通过猎杀和练习提升到了0.15(总量),火元素亲和碎片在持续的练习和那次熔炉收获后,也增长到了0.03。只差0.02的火元素亲和碎片和足够的微弱火焰弹碎片了!
三天后的黎明,没有阳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崔斯特姆大教堂那残缺的尖顶如同指向地狱的巨指,在阴霾中投下不祥的阴影。
地窖入口,玛尔塔站在最前方。她换上了一套相对完整的、布满划痕的旧皮甲,腰间挂着长剑,背后背着一面边缘破损的圆盾。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岩石般的冷硬和冰封湖泊般的决绝。在她身后,站着包括李明、老约翰在内的七名营地战士。他们是营地最后的、也是最精锐的战力。布林被强制留在营地,由两个伤势较轻的民兵看守。罗森和哈维也留了下来,他们的状态不适合参与这种行动。
“都听清楚了。”玛尔塔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空气,“我们的目标,不是击败骷髅王,也不是净化什么狗屁诅咒。我们的目标是活下去!深入地下,寻找任何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东西!更安全的避难所,更多的食物和药品,或者…能对抗那些怪物的武器和知识!”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在李明的右手上停留了一瞬。“下面很黑,很冷,充满了死亡。保持警惕,互相照应。任何脱离队伍的行为,等同于背叛。背叛者,死。”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武器摩擦皮甲的窸窣声。恐惧如同实质般缠绕着每个人,但玛尔塔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破釜沉舟的意志,如同一根无形的绳索,将这群绝望的人强行捆在了一起。
“出发!”
队伍沉默地离开了地窖,如同走向墓穴的送葬者。李明走在队伍中段,左手紧握着那把经过几天使用和微弱强化的沉沦魔短斧(斧刃似乎更亮了些),右手则下意识地虚握着,感受着掌心那微弱的、代表着火焰亲和的热源。这是他唯一的依仗。
穿过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废墟,避开那些散发着浓郁死亡气息的区域(黑暗长老的威压似乎更强了),队伍最终抵达了大教堂宏伟却已残破不堪的正门。巨大的橡木门早已腐朽碎裂,只剩下黑洞洞的入口,如同通往地狱的咽喉,向外喷吐着阴冷、潮湿、混杂着浓烈腐臭和血腥的气息。
【侦测到超高浓度死亡气息!】
【侦测到强烈黑暗能量波动!】
【侦测到多重亡灵生物信号!】
【警告:环境极度危险!精神抗性被动生效中…】
系统的警报如同尖针,不断刺激着李明的神经。他感觉胸口那团火元素带来的暖意被这股阴寒死死压制着,只能勉强维持自身不被冻结。旁边的老约翰和另一个战士点燃了带来的火把,昏黄摇曳的火光勉强照亮了入口附近几米的范围,却更显得深处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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