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天空澄澈得近乎刺眼,云丝如刀削般齐整地悬在天边,阳光泼洒下来,像一层薄金釉涂在崖壁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鹰喙崖上风势如刀,割得人脸生疼,耳膜被呼啸声撕扯着嗡鸣不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砂砾般的粗粝感。
社会你彪哥站在悬崖边缘,一身鲜红的翼装在猎猎山风中鼓动如旗,布料拍打骨骼的声响噼啪作响,像一团不肯熄灭的火,在湛蓝天幕下燃烧得嚣张跋扈。
他对着镜头咧嘴一笑,露出那排被粉丝称为“牙白得能反光”的牙齿:“家人们!百万打赏达成,今天这跳,必须安排!”声音穿透风吼,带着金属般的震颤。
直播间人数已突破八十万,弹幕炸成一片雪白,密不透风地覆盖了整个画面,礼物特效接连不断,金光闪烁间,运营小跑上前,声音都带着颤:“彪哥,破百万了!平台已经准备推流首页,热度爆了!”指尖冰凉,汗湿的掌心在设备外壳上留下一道滑腻印痕。
彪哥仰头大笑,豪气干云地拍了下胸脯,掌击皮肉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看见没?这就是影响力!什么算命跳大神的,说老子要出事?呵,等我平安落地,直播烧她那破棺材!”
他说这话时,眼角余光扫到屏幕一角——一条灰底白字的系统提示刚冒出来:
【用户“慢走不送”申请连麦。】
“谁啊?”他皱眉,喉结滚动了一下,风灌进领口,激起一阵寒栗。
助理看了一眼后台:“那个……前两天留言说您跳伞会死的那个玄学主播。”
“哦。”彪哥嗤笑一声,挥手,“拒了,别扫兴。现在是高光时刻,来个神神叨叨的女人算什么东西。”
可那申请却像钉子般固执地挂在屏幕上,一次又一次刷新。
三分钟内,连续申请了七次。
“烦不烦?”摄影师嘟囔着想关提示,可就在第八次申请弹出的瞬间,导播手一抖——误触通过。
画面猛地一闪,右下角多出一张脸。
全场静了一秒。
风忽然低了几分,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掐住了喉咙。
那是张年轻女人的脸,肤色冷白如瓷,黑发垂肩,眉骨略高,眼尾微挑,鼻梁挺直如刃,切割出锋利的轮廓。
她穿一件旧式墨蓝唐装,领口别着一枚铜制八卦扣,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像是从古墓里走出的魂影。
没有妆,也没滤镜,可那张脸却像从古卷里走出来的一样,冷得让人不敢直视——连空气都在她出现的刹那降了几度,摄像师呼出的白气凝成细雾,悬停在镜头前。
弹幕顿时炸开:
【卧槽这是谁?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这颜值……真人版洛神出水?】
【等等,这不是之前说彪哥要嘎的那个女的吗?】
【疯了吧,这时候连麦?是不是平台搞行为艺术?】
彪哥脸色沉下来:“你怎么进来的?赶紧退出去,我们这儿正经直播!”嗓音干涩,喉头像被砂纸磨过。
晏玖没说话。
她只是缓缓抬起眼,目光穿过镜头,落在他左肩位置,仿佛能穿透血肉,看到某种旁人看不见的东西——那处布料接缝正微微鼓起,似有活物蠕动。
然后,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住了山风呼啸,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铁板上,清脆而沉重:
“你的翼装,左翼接缝处有阴煞缠绕,三寸长,呈青灰色螺旋状。那是‘坠魂纹’,凡见者,必折于高空。”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助理忍不住笑出声:“大姐,你是拍电影呢?”笑声未落,脖颈忽觉一阵刺痒,像是有蛛丝拂过。
晏玖不动,依旧盯着那片虚空般的左翼,语气平淡得像在读天气预报:
“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来谈合作的。你这场直播的死亡概率是97.3%,若我现在下架预售的钛合金防腐棺,还能给你家人省两千火化接送费。”
弹幕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哄笑。
【哈哈哈精神病院放饭了吗】
【这姐们儿业务能力挺强啊,死人都预定了】
【建议直接报警,骚扰加诅咒主播犯法知道不?】
彪哥冷笑:“听见没?全网都在笑你。你以为你是谁?死神派来的推销员?”
晏玖终于动了。
她轻轻抬手,指尖在空中虚划一道弧线,口中念了一句极轻的咒语,音节短促如蛇信吞吐。
刹那间,山风骤停,连摄像机都晃了一下,取景框剧烈偏移,仿佛大地轻微震颤。
她眼神一凛:“我说你——要嘎了。”
不是“可能会死”,也不是“小心意外”。
是“要嘎了”。
三个字落下,像是铁钉敲进木板,又准又狠,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宿命感。
现场所有人莫名心头一紧,心脏像是被无形之手攥住,呼吸一滞。
连一向嬉皮笑脸的运营都下意识后退半步,鞋底摩擦岩石发出刺啦声。
摄影机画面甚至出现了短暂雪花噪点,伴随着一阵电流杂音,像是信号被某种力量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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