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玖站在瓦砾中央,脚下是简不德残破的尸身——那具曾藏匿于阴瘴、操控百鬼的躯体,此刻正被一张张符纸层层包裹,如同裹尸布般严丝合缝。
她抬起手,指尖轻弹。
“嗤——”
一道幽蓝火苗自掌心跃出,落在符纸上。
火焰无声蔓延,不冒烟、不发热,却将整具尸体从内而外地焚成灰烬,连骨渣都未留下。
空气中只余下一缕淡淡的樟脑味,仿佛刚打开一口陈年老柜。
“这就完了?”老曹瞪着眼,声音还在抖,“就这么……烧了?”
“不然呢?”晏玖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留着做腊肉送人?他这身子早被蛊毒浸透,埋地里三年都能招阴蚁,不如一把火烧干净。”
她说完,转身走下屋脊,皮靴踩在碎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上。
直到站定在闳宇和老曹面前,她才终于抬眼,目光扫过两人惨白的脸。
“损失费。”她开口,语调干脆利落,“八百万。”
“什么?”闳宇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百万。”晏玖重复一遍,顺手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符纸三十六张,镇魂香九柱,净秽水两桶,还有……”她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深邃,“千年古樟落叶十七片。”
“樟……樟叶?”老曹差点咬到舌头。
“对。”晏玖点头,一脸理所当然,“产自终南山后坡第三棵歪脖子树,子时采集,日晒七日,不得见血光。这批叶子本是用来镇压厉鬼王的,现在提前动用了,因果反噬,折价八十万。”
空气凝固了。
老曹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
他活了四十多年,见过狮子大开口的,没见过拿树叶当期货卖的!
可偏偏……他不敢反驳。
刚才那一幕还烙在他脑子里:一个人影立于月华之下,抬手间破阵杀人,符火如刀,北斗隐现。
那样的存在,别说要八百万,就算她说要月亮摘一颗下来,他也只能问一句:“要圆的还是弯的?”
“我……我们……”老曹哆嗦着手摸出黑金卡,递过去时手指都在打颤,“先付一半,剩下的三天内到账行吗?”
晏玖接过卡,看也不看就塞进内衣暗袋,动作熟练得令人怀疑她日常就这么干。
“可以。”她点点头,又补了一句,“但要是逾期,利息按日息百分之十算,死后追债。”
老曹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了。
一旁的闳宇终于找回声音:“等等!那……那樟叶到底算哪门子损失?它根本不是实物!”
晏玖微微偏头,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那笑没有温度,反而让人脊背发凉。
“你问我它算什么?”她慢悠悠道,“那你告诉我,你们闯入我辖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规矩’也是无形的?我可以让你活着走出去,也可以让你走出半步就变成痴傻疯癫。你说,这种东西值多少钱?”
闳宇嘴唇翕动,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里的水很深。”晏玖最后说道,声音轻如耳语,却重重砸在两人心里,“你们能站在这里说话,是因为我允许。别挑战这个‘允许’。”
远处,郎宗壹静静伫立,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目光复杂地看着晏玖收钱、威胁、转身离去的一系列动作。
他曾是她的引路人,特设局唯一愿意为她担保的人。
那时她刚苏醒系统,失控暴走,是他挡在前面替她扛下所有问责。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并肩作战。
可现在,她不需要他了。
甚至……都不再需要他的认可。
他看着她走向殡仪馆小楼的背影,忽然低声吩咐身边助理:“安排一下,今晚来的客人都住局里招待所,安全起见。”
助理应声而去。
郎宗壹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需要什么住宿安排——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被保护”的错觉。
真正能护他们周全的,只有那个刚刚把尸体烧成灰、然后淡定收账的女人。
他苦笑了一下,转身欲走,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晏玖已坐在办公桌前,手机刷着斗音,画面里全是跳舞唱歌的年轻主播,她看得津津有味,嘴角还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
像个普通女孩。
但他知道,那双眼睛背后藏着什么。
就在他视线移开的瞬间——
晏玖的手指悄然滑动,关闭了娱乐界面,转而打开了局域网权限窗口。
她输入工号,跳过三级验证,轻车熟路地接入了特设局内部数据库。
搜索框出现。
她缓缓敲下四个字:
【无念大师】
回车键按下,页面加载中……
屏幕微光映在她瞳孔深处,忽明忽暗。
晏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斗音的欢脱音乐流淌而出,画面里少女旋转跳跃,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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