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玖没有睁开眼。
她知道自己已经醒了,可那层薄如蝉翼的意识仍被钉在梦的边界线上,像一根细线悬在万丈深渊之上,摇摇欲坠。
她的呼吸很轻,几乎停滞,心跳却在胸腔里擂鼓般震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正在苏醒。
梦里的画面还在眼前翻涌:火光、雨夜、冰冷的地板、监护仪刺耳的长鸣……每一个场景都精准地切割着她童年最隐秘的角落。
那些她早已遗忘或刻意封存的记忆,此刻竟以千百种方式重演——每一次,都是她死。
不是一次,是无数次。
不同的地点,相同的结局。
她看见自己蜷缩在破屋墙角,喉咙被人捂住,窒息中睁大双眼;
她看见医院病床前的母亲背影颤抖,而自己的手指缓缓垂落;
她看见暴雨巷口,一把刀插进她小小的胸口,血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
这些不是回忆。
回忆不会如此完整,也不会带着那种旁观者的视角,仿佛……有人在反复回放她的死亡录像。
是谁?
她在梦中无声呐喊,却发不出声音。
身体动不了,灵魂却被拖入轮回般的刑场,一遍又一遍经历终结。
直到某一刻,所有的死亡画面骤然崩裂,像是玻璃碎裂,露出其后更恐怖的真相——
天空裂开了。
一道横贯天地的赤色裂痕撕开苍穹,黑云翻滚如墨潮,大地龟裂,江河倒灌。
风中传来哀嚎,不是人间的声音,而是亿万生灵同时断气时灵魂撕裂的尖啸。
然后,祂来了。
阿修罗王。
高逾千丈的巨影踏着尸山血海而来,周身缠绕着燃烧的锁链与堕神残肢。
祂没有面孔,只有一双眼睛——金碧辉煌的异瞳,左瞳似熔金,右瞳如寒玉,阴阳交错,蕴含毁灭法则。
就在那一瞬,晏玖看清了。
那右眼的颜色、纹路、甚至瞳孔深处那一道细微的裂痕……和郎宗壹的右眼,一模一样。
她猛地抽了一口气,终于挣脱梦境桎梏,睁开了双眼。
殡仪馆内依旧昏暗,香炉冷却,棺木静立。
窗外夜色浓稠,月光斜照进来,在地面划出一道苍白的线。
她额角渗出冷汗,指尖冰凉,连掌心都被汗水浸湿。
这不是巧合。
她缓缓坐起,指节扣住椅臂,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系统面板边缘。
殡葬系统的界面沉默着,平日聒噪的提示音此刻全无反应,仿佛也被刚才的梦境震慑。
“你看到了?”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晏玖瞳孔微缩,抬眼看去。
门口站着郎宗壹。
他穿着黑色长风衣,袖口微卷,右手插在裤兜里,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可那双眼睛——尤其是右眼,在昏光下泛着淡淡的玉石光泽,与梦中之影重叠刹那,让她心头狠狠一颤。
“你也梦见了。”她不是问句。
郎宗壹走进来,脚步很轻,落在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他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那口黑檀木棺上,良久才道:“连续三天,每晚子时,我都站在那个世界尽头。”
晏玖喉头滚动了一下,“阿修罗王。”
“你不该知道这个名字。”郎宗壹眼神微动。
“但我就是知道。”她盯着他,“而且我看到他的右眼……和你的一模一样。”
空气骤然凝固。
烛台残烬“啪”地炸出一点火星,旋即熄灭。
整个空间陷入半明半昧的幽暗,两人对视,谁也没有移开视线。
郎宗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出生时这只眼便是异色。玄门查过,说是‘天眼通’残相,能窥幽冥,但也招厄运。可从没告诉过我——它会出现在别人的梦里。”
“不只是你的梦。”晏玖冷笑,“我在梦里死了上千次,全是童年。每一回,临死前都有个声音说:‘你本不该活到现在。’”
郎宗壹眉峰一跳。
“你也听到了。”她立刻察觉。
他沉默数秒,终于点头:“第三夜,我站在废墟中央,听见那句话。然后,阿修罗王转头看了我一眼——用的是我的眼睛。”
两人同时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被同一个存在选中了。
不是随机入梦,而是有目的的展示。
那些死亡轮回,那末日景象,那双眼睛……全是在传递某种信息,或者警告。
“你在调查什么?”郎宗壹忽然问。
晏玖垂眸,“师兄失踪案。”
“三年前,玄门边境水寨围剿行动失败,十七名执法者全员覆灭,其中包括你师兄?”他的语气很淡,却字字清晰。
晏玖猛地抬头,“你知道?那不是公开档案!”
郎宗壹没回答,只是从怀里取出一枚铜牌,轻轻放在桌上。
铜牌背面刻着一道扭曲符文,正面则是一串编号——S-07。
晏玖盯着那枚铜牌,指尖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她突然觉得,这场梦,这场对话,甚至她这些年靠直播卖棺材续命的命运……都不是偶然。
而是有人,在把她往某个深渊里推。
而师兄的身影,似乎就站在那深渊尽头,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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