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撕裂了坦桑大裂谷的夜空。
那一道猩红符文在电光中闪现的瞬间,远在东非高原的藤蔓屏障轰然崩塌。
粗如古树的黑色藤条被狂暴的雷霆从根部炸断,焦黑的残骸四散飞溅,像是某种古老祭坛在神罚之下灰飞烟灭。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叶混合的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灵脉断裂的征兆。
罗睺站在悬崖边缘,黑袍猎猎,双目如熔岩般灼亮。
他死死盯着那片废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已渗出鲜血,却浑然不觉。
“那伽罗……”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毒蛇吐信般阴冷,“你竟敢插手我的局。”
风中传来一声闷哼。
那伽罗蜷缩在不远处的岩石下,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缓缓渗血,衣袍早已被泥水浸透。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试图念出一道封咒,可灵力刚一凝聚,便被四周残留的雷煞反噬,喉头一甜,喷出一口带着黑气的血。
他曾是西陆最年轻的先知,能窥天机、断命数,被誉为“命运之眼”。
可如今,却被自己曾辅佐的人亲手推入深渊。
“我只是……阻止一场逆阴阳的大劫。”他喘息着开口,声音微弱却执拗,“你唤醒‘活傀’,扰乱生死界限……这会引来轮回崩塌!”
“轮回?”罗睺冷笑,转身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之上,“谁定的轮回?谁立的规矩?我罗睺修行千年,只为挣脱这虚伪天道!你说我逆天而行?那又如何?我就是要让死者归来,让生者跪伏,让整个世界为我陪葬!”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一股无形之力将那伽罗整个人钉在岩壁上。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老人双眼暴突,却仍死死盯着罗睺。
“你以为……只有你在布局?”那伽罗咳着血,嘴角竟扬起一丝诡异笑意,“你也被人算计了……那个女孩……她不是普通的殡葬师……她是‘铃语者’……真正的命轨……不在你手中……而在她铃声响起之处……”
罗睺瞳孔骤缩。
刹那间,远处再次划过一道闪电,形状竟与晏玖银铃上的纹路惊人相似。
他猛地掐住那伽罗的喉咙:“你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寂静的山谷深处,忽然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仿佛早已等待多时。
楼那由来了。
他一身漆黑长袍,连面容都被兜帽遮蔽,唯有指尖戴着一枚镶嵌着骨晶的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微光。
他没有看罗睺,也没有理会濒死的那伽罗,只是静静伫立在废墟中央,仰头望着仍在翻涌的雷云。
“藤蔓断了。”他淡淡开口,声音如同来自地底,“但根还在。”
罗睺怒视着他:“你来干什么?也是来阻我?”
楼那由缓缓摇头:“我只是来看结果。毕竟,棋子动了,总得有人收残局。”
“棋子?”那伽罗嘶哑地笑了,“那你告诉我……我是棋子,他是棋子,那你又是什么?主人?还是……更高级的奴仆?”
楼那由终于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平静得令人窒息。
“人遁其一。”他说。
四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像一把刀插进所有人的心脏。
那伽罗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惊骇:“你说什么?!不可能……七人契约早已闭合,怎么可能有人逃脱?!”
“逃了。”楼那由语气毫无波澜,“第七人,在三年前就脱离了命锁。而你们所有人,包括你,罗睺,都以为仪式已完成——其实,从那一刻起,你们就在演一场别人写好的戏。”
罗睺脸色铁青:“谁?是谁逃了?!”
楼那由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拂,空中浮现出一道残影——模糊的身影站在雨中,撑着一把黑伞,腰间银铃轻响。
下一瞬,画面破碎。
“该走的走了,该留的也留不住。”楼那由低声说,身影渐渐淡去,如同雾气消散于风中。
只剩下罗睺一人站在废墟之中,怒火滔天却又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而那伽罗靠在岩壁上,呼吸越来越弱。
他望着天空,眼中不再有愤怒,只有深深的悲凉。
他曾以为自己看得清命运的丝线,却不知自己早就是一根被剪断的线。
风起,卷起焦土与残叶。
远方,一道微弱的信号穿越洲际,在某个城市的角落悄然接入一台正在运行的直播设备。
屏幕上,一条弹幕无声划过:
【检测到高危灵波共鸣,来源:东非】
【关联宿主:晏玖】
【系统提示:警告等级提升至橙色】
与此同时,晏玖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不知道自己已被卷入一场跨越大陆的博弈,也不知道那场即将席卷全网的风暴已经悄然酝酿。
她只觉得今晚的风格外凉,银铃轻晃,叮——
像是谁在遥远的地方,敲响了第一声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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