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尘这才发现,方清雪指的是窗外盘桓许久的单武。大约不久前,方清雪去卓园本想当作普通景点逛逛,进去后才发觉满室珠光宝气。单武是陆先生府邸的保安队长,他们原是相识的。陆先生知道霍尘的车被烧毁,人也从太空医院离开回了地面,目前还没有明确的动向。
“您没搞错吧?”被单武带过来时,霍尘吓了一跳——陆先生竟要让她出任淬地长老。陆先生定然是听说了贡远航的事,连贡远航都被陆先生枪决了,她这一去岂不是送死?况且,霍尘作为贡家人,两个月前参与贡家的解构活动,费的心思不比旁人少,才换来得偿所愿入职,此刻满心都是后悔,全被陆先生看在眼里。
“方鹏是我养子,他的脾气我清楚。虽说你们俩合谋,借井惠琴的事把兰家拉下台,但人家会轻易放过你吗?”战国编钟前,单武见陆先生背着手对身后人说,“方鹏是政务官,有身份护着,可你呢?兰家残余势力动动手指,你就能顷刻间烟消云散。”霍尘打了个寒颤,陆先生说的是实情。她出身太过普通,原本只是为了事业才卷入这些纷争,从前在国外当药代时岁月安稳,姑父一家也过得平和。
“你姑父现在也保不了你。”陆先生瞥了霍尘一眼,“他那般才华,却偏写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据说陆先生刚入职时,那位先生写的东西着实惊人,当了三天政务官就下了台。陆先生还打越洋电话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后来两人便断了往来。为了给旁人作诫,单武还想把开志明、霍景埙那帮玩文字游戏的人统统抓起来,结果招来了众怒。
陆先生说幸好自己跑得快,单武倒说没事,反正人家侄女不在旁边。
霍尘没了办法。两天后,她启程了。坐上飞机,等飞机落地时,贡正、贡金、贡青厓已在等候。贡正先前向陆先生献上大批珠宝,才换回霍尘,让她出任淬地长老。有人不信她的能力,贡正便对贡金说,只是暂让她代管职权,等事情理顺了,爷爷再扶其他人上位。贡金一听,立刻上前笑道:“小表妹,上次见面让你见笑了。我住院时用的特殊药材,多谢你了。”霍尘摇摇头:“不用谢,那是阿朵卓布藏药的成果,下次怕是没这好运了。”贡金连声应着“是呀”,一行人步行回了总部。
墙上还挂着贡诚的戎装照,上次贡明海发怒时掀翻的航模上,沾着的金箔依旧留在那里。霍尘望着远祖的画像,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悲凉。
下午,贡青厓来看她。“小表妹,咱俩的官司还得打下去啊。”如今有不少人投诉“风之影”1号设备,霍尘说:“我参与设计的部分本不是这样。”贡青厓答:“姑妈那杯子也不是我摔的——列宁的说法,大抵如此。”
霍尘正想细说前因,贡青厓听完脸色骤变,沉声道:“你好大胆!”霍尘低下头:“我那时也考虑过后果……”贡青厓还想说什么,贡正走了进来,笑道:“无非是些水手的事,你们别怕。”贡青厓和霍尘当即住了口。贡正只当他们在为贡家的事操心,脸上满是欣慰。
实则两人聊的是“风之影”的内幕。
贡正此刻只关心海运,问起大副们是否都投靠了新主。贡青厓说,船上的水手早就解散了,只能重新招募。霍尘接话:“巴沙王朝水域广阔,还愁没水手?”贡青厓笑了:“要真那样,贡正也不必找你回来了。”
码头有规矩,每年得向王朝进贡。我们贡家早已没落,找你回来,无非是做给世人看,也对得起祖宗。贡青厓望着墙上贡诚的画像,“毕竟祖先创业不易。”
霍尘轻声问:“贡家……恨我吗?”贡青厓摇了摇头。
他接着说:“贡家这些年总走宫廷路线,我叔叔贡鲜掺和了好几场官斗,国王早就想灭了咱们。现在这样反倒好,只管依附华国便是。水手可以去他们承建的单位招,港口那边招募和后期管理也相对容易。只是本地水手野性难驯,你一个姑娘家怕是指挥不动——他们每次回港,三个月内不把身上的钱花光不算完,到时候你怕是连人影都见不着。”
霍尘点了点头。之后,她在任琪的协助下整顿贡家海运,两年后总算有了规模,便把权力还给了贡金,只让贡青厓留任坐镇。贡青厓笑着说:“想跟小表妹打官司打出名气,还得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你。”霍尘早已把“风之影”的内幕告诉了他,此刻苦笑:“一定。”
她心里却想:到时候,怕是你贡青厓也不在了。
这时,恰好有艘船入港,任琪朝岸上挥了挥手,便上了船。
贡青厓站在原地,木然望着船影。有些话,或许本就不必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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