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眼中的惧意,让特罗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柄王杖,本就是他最不屑的物件。
“殿下。”新宠微微躬身,自国王面前缓缓后退,始终保持着谦卑的姿态。灯火摇曳中,特罗斯在宫殿深处摸到身后的门把手,拎开机关时还不忘朝王座方向躬身行礼,才转身离开王宫。
他花了整整五年,才建成这条密道。通道四壁贴满金箔,在幽暗里泛着冷光。里头堆满生活物资,几个反应堆被安置在隐秘角落,即便发生泄漏也无人知晓——对他而言,安全从来不是首要考量。他的管家十年换了九个,从未有过亲信;保安每月轮岗,旧部大多被发配到他不愿涉足的偏远之地,靠着他发放的物资度日。更多旧部沦为街头乞儿,只能在国王禁令的夹缝里,从垃圾堆中捡拾可食之物。
特罗斯望着酒窖里的葡萄酒,名贵晚礼服的袖口沾了点酒渍。他转身离开时,眼泪突然坠落在丝绒裤面上。这里的酒桶全用高寒之地的苦葡萄酿造,叩击木桶能听见酒液轻晃的闷响,指尖贴着桶壁,能感知到那醇厚如糖汁般挂丝的密度。管家端来酒杯,他抿了一口,辛辣感刺得舌尖发麻。
“下回踩葡萄让酒役赤脚来,”他皱眉,“汗味混进发酵池更醇,酒不就毁了。”管家颔首应诺。
这位管家叫傅悉,是跟特罗斯最久的一个,已任职一年零九个月。“像我自己。”特罗斯初见他时曾如此评价——尽管他打心底厌恶黑眼睛与白皮肤的组合。傅悉家族三代都生活在这片土地,比他更熟悉当地气候,负责庄园的酒类生产。
这片新开垦的荒芜之地本是国王的弃地。种什么都长不好,只有几丛胡杨挣扎求生。干旱的土地连庄稼都能枯死,却也省了与当地农场主交涉的麻烦。最初二百里内无人烟,后来是四百里,最后只剩骆驼会偶然来访——它们闯进葡萄园啃食叶子时,总会被傅悉赶走。直到某次火药意外爆炸,连骆驼也绝迹了。
占地数十公顷的城堡,如今只剩后方北边几株胡杨,东一棵西一棵地依着古城堡的残迹。特罗斯用现代化工具占据了这片废墟,建起独立王国。他引荒漠河流改道,截断下游水源,让本就干渴的土地彻底龟裂。那些来抢水的野骆驼,最终成了餐桌上的佳肴。
白墙黄瓦的庄园,成了沙漠旅人眼中遥不可及的蜃景。没人敢走进来,也没人知道它建于何时。只有胡杨林的清凉,偶尔会吸引种哈密瓜的农人歇脚。他们望着这片绿荫叹气——蜜獾啃烂了未熟的瓜田,而城主特罗斯已放话,下一季起,庄园周围不许出现任何葡萄以外的作物。
“去他的庄园做工,总比等死强。”有人低语。从村落翻五十里山头就能到,可这五十里在荒漠里,往往是月初出发,月尾还走在半道上。不渴死也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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