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刚灌下的酒还辣着嗓子,一道压抑的巨大阴影就罩住半边桌子。
人群喧闹声瞬间被吸走,四周死寂。
铁柱抬眼。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光头大汉,穿着洗得发黄、紧绷的跨栏背心,虬结鼓胀的肌肉和肩头狰狞刺青在灯光下泛着凶光,一步一顿,沉重踱到张二爷身旁。
“张大狗...”刘秀英惊得猛颤,杨雪莲、白素华、白洁脸色煞白。
来人正是张二狗亲哥,张大狗!刚劳改放出来,脸上还带着号子里浸出的混不吝煞气。
张大狗站定位置恰好挡住灯光,投下的影子完全罩住铁柱。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冰的刀子,死死钉在铁柱脸上,翻涌着赤裸的仇恨和暴戾。
空气凝成胶水,呼吸滞涩。所有目光聚焦两人。张二爷浑浊眼里闪过快意,韦金泉坐直身子,嘴角噙着冷笑。连没心没肺啃蹄髈的张海涛,也呆呆停住动作,望着彪悍的大伯。
杨静姝站在一旁,脸上仍是那副担忧体恤的神情,她不说话,微微侧身,让这压迫的对峙更清晰地烙在村民眼底。
张大狗喉结滚动,发出闷雷般的低吼:“张铁柱...还二狗命来...”
铁柱感受到四女浑身发颤,他缓缓前挪,将四女死死护在身后。一米八不到的身材,硬是昂首挺胸,仰头直视暴怒的张大狗:“二狗的事,警察早有结论。你要觉得冤,该找谁找谁,别在这儿犯浑...”
铁柱只防大狗背后玩阴的,若敢正面动手,反倒敬他是条汉子。真打起来,留他条狗命便是。
“犯浑?”张大狗猛地向前逼一步,庞大身躯几乎撞上桌子,碗碟嗡嗡轻颤。他狠拍胸口,“嘭...”一声闷响,“今儿不给交待...老子就犯浑给你看...”
“张大狗...胡咧咧什么!...”刘秀英挣脱白洁的手站出来,指尖戳向张大狗鼻子,“我跟柱子正当防卫,李二狗死了活该...再污蔑,立马报警...”
“骚寡妇,有你说话的份儿?”张大狗猛扭头,凶光毕露的眼神吓得刘秀英一退。
“听说你想男人想得紧?”大狗双眼死死剐着刘秀英傲人胸脯,“滚一边去!老子收拾完这傻子,再好好‘满足’你...”他目光又扫过雪莲、白素华、白洁,“你们几个也是,一个一个好好伺候老子...”
“你!”刘秀英气得浑身发抖要上前,被铁柱一把拽住手腕,强行按回凳子。
张大狗咧开嘴,朝所有人大吼:“今天,老子就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为我兄弟讨说法!”
“你算个什么东西?”杨建国暴喝一声,不知从哪桌钻出,身后跟着铁根、白进、建辉等五名乡亲。
一行人涌到铁柱身后,杨建国扯着嗓门大叫:“张大狗!刚放出来几天?皮又痒了?敢当众撒野?信不信立马拧你上警局,重吃国家饭!”
“呦呵?拧我丫?”张大狗狞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带着腥风直抓铁柱胸前衣襟:“张铁柱,今天就让你知道,血债血还!哪个敢帮你,结果都一样!”
铁柱眼神在张大狗侮辱刘秀英和觊觎其他三女时,已彻底冰寒。之前那点“敬他是条汉子”的念头烟消云散,只剩暴怒。
当那大手即将抓住衣襟刹那,铁柱动了!没有硬碰硬,也无躲闪。随意一抬手,动作快如电光,精准扣住张大狗粗壮手腕。
张大狗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自腕骨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麻痹,积蓄的蛮力撞上无形钢墙,寸劲难施。
惊愕未起,铁柱嘴角已勾起冰冷弧度,五指骤然发力!
“嗯?”张大狗庞大身躯猛然僵滞。下一秒,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铁塔般的凶汉,竟被铁柱一个干净利落的“扯”劲,硬生生拔离地面!
“呼——嘭!”
惊呼卡在村民喉咙,张大狗近一米九的身体划出短促弧线,重重砸在几米开外泥地上,摔起一片尘土。
碗碟震颤骤停。晒谷场静得可怕,只剩张大狗摔懵后的沉重喘息和压抑抽气。
“天爷啊!”
“这...铁柱?”
“我的娘咧!”
短暂死寂后,低呼如波纹荡开,每双眼睛都瞪得溜圆。
杨建国、铁根他们张着嘴,支援架势僵在半空;杨雪莲四女虽知自家男人厉害,再见出手,同样震惊失语。
张二爷浑浊眼中的快意冻结,化作错愕惊惧;韦金泉脸上冷笑僵住;张海涛的蹄髈“吧嗒”掉桌。
地上的张大狗挣扎爬起,摇晃硕大光头,脸上尘土混着难以置信的羞怒,血丝似要爆出眼球。
“不可能!你他娘使诈!” 野兽嘶吼从他喉咙挤出,“老子弄死你!”
他咆哮着,像头彻底激怒的蛮牛,不管不顾,低头用尽蛮力再次朝铁柱猛冲。
这次,铁柱纹丝未动。看着带风冲来的黑影,眼神淡漠。在张大狗冲至近前、拳头将抡未抡之际,右腿如钢鞭闪电弹出。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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