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晚上十点。月亮银盘似的悬在墨蓝天幕,清辉遍洒桃源村。
村里各处飘荡焚烧纸钱的青烟,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烟火味,混着泥土草木气息。
这个时间点,过节的喧闹早已褪去,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窗棂后透出微弱灯火。
唯独杨雪莲家那阔气的新院子,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像块烧红的烙铁嵌进静谧夜色。
院里支着几盏大瓦数白炽灯,照得亮如白昼。一张巨大露天桌旁,围着十来号青壮小伙——铁柱、铁根、白进,还有跟杨雨生从鹏城回来的阿进、阿龙、海波他们。
桌上杯盘狼藉,堆满竹签空酒瓶。
炭火在烧烤炉里噼啪作响,架着半只烤全羊滋滋作响,旁边几个小炉子,铁锅里炒螺蛳翻滚,蒜蓉辣椒味冲得人直呛。
卤鸡爪、鸭脖、猪蹄油光发亮堆在搪瓷盆里,各色烤串在架子上翻转,孜然辣椒粉混着油烟,勾得人馋虫大动。
“干了!柱子哥牛逼!”
“想不到还有烤全羊下乡的,这厨子技术不错,香迷糊了!”
“柱子阔气,这一顿下来,没个五六千怕是下不来。”
“来来来,再开一箱!今晚不醉不归!”
小伙们吃得满嘴油光,喝得脸红脖子粗,吆五喝六,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这群人,最大的杨忠顺三十九,最小的比白进还小,十八都没满。全是找不着媳妇的光棍汉。
男人嘛,酒劲上头,不是吹国家大事,就是侃哪里的技师够劲儿。
杨雨生脸上还带点肿,早被酒精和热闹冲淡那点不快,正唾沫横飞吹嘘鹏城的潇洒日子,引来阵阵哄笑。
铁柱坐主位,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他心里门清,这些都是往后用得上的“兵”,一顿酒饭收买人心,值。
正热闹着,不远处传来清脆说笑声。灯光下,几个袅娜身影走进院里。
打头是刘秀英,普普通通碎花裙,衬得珠圆玉润的身子格外惹眼,俏寡妇身份让喝酒的小伙立马噤声,眼珠子直勾勾盯着。
不仅如此,俏寡妇身后还跟着白洁、白素华、杨雪莲,还有难得回娘家看看的张春花。
那张春花真如周长河所说,四十来岁,孩子都读大学了,身段依旧窈窕。裹身的小碎花裙勒出柔韧腰肢和丰满曲线,杏眼流转顾盼生辉,透着熟透的风情。
这一行人,一个比一个妩媚,一个赛一个漂亮,像片绚丽花丛忽然移进满是油腥酒气的汉子窝。
但所有目光,像被无形磁石吸住,齐刷刷钉在白洁身上。
论身段,白洁兴许比不过刘秀英、白素华这类熟妇,但那脸蛋当真绝顶。整个人如同淤泥里骤然冒出的清水白莲,瞬间夺走所有男人的呼吸。
当然,最关键是。这群女人,只有白洁不是本村的。饿汉再饿,也不敢对本村的动手。
铁柱这个色中饿鬼除外……
喧闹的院子刹那安静一两秒,只剩炭火噼啪和螺蛳咕嘟。
阿进、阿龙、海波这些混会所、按摩店的常客,眼珠子发直,手里烤串忘了吃,酒瓶悬在空中,喉结上下滚动,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痴迷。
“素华嫂,旁边这美女谁啊?结婚没?给介绍介绍...”
“卧槽,这也...太正了!”
“比天尘公馆688的头牌还顶!”
低低的惊叹和咽口水声此起彼伏。白洁很不适应这么多灼热目光,下意识往白素华身边靠,微微垂眼。
杨雨生看着这场面,表情复杂,既有幸灾乐祸,又带着浓烈嫉妒——妈的,这傻子的福气也太好了!
就在此时,一直闷头跟铁根喝酒的白进猛地站起!脸涨通红,动作粗鲁地推开椅子,几步跨到白洁身边,转身对着满院盯他姐的男人吼:“她...我亲姐!” 手指戳向铁柱:“他...我亲姐夫!”
声音不算震天,但在寂静中响起,却像冷水泼进滚油锅!
“轰!”
短暂的死寂过后,整个院子瞬间炸开锅。
“啥玩意儿?”
“柱子哥的女人?”
“啧啧...柱子牛逼!这媳妇...”
“哎哟,原来是柱子的人,怪不得...”
“铁柱不是跟雪莲一对的吗?”
惊讶、羡慕、了然、起哄声混作一团。那些直勾勾盯白洁的目光,虽强行收敛几分,但好奇和惊艳根本藏不住。
“兄弟们,兄弟们!”铁柱脸上笑容彻底绽开,举起满杯酒高喊:“白洁、雪莲,都是我女人...收收眼神!兄弟我给你们备了个好活计!赚到钱,城里、乡下娘们,还怕找不着?”
“柱子牛逼!”老光棍杨忠顺提杯起身,“背地里找小三的,哥见多了...像你这么光明正大搂俩的,哥服!”说完,咕咚一口闷。
”雪莲,带妹子、嫂嫂们坐...“杨雨生也举杯站起:“柱子,别绕弯子!在座兄弟都听你的。直说咋带我们发财...”
铁柱见众人微醺,火候正好。等杨雪莲她们入座,又倒满一杯起身:“我想让你们当保安。”
这话一出,全场炸锅,人人脸色难看。
“保安?狗都不当...”
“我操,当保安?老子宁愿下广送外卖!”
“柱子你不够意思!兄弟们外面扛管、装燃气,强过保安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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