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过后...晨光终于刺破山谷的厚重黑暗,将祭坛和攒动的人头染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嗡...嗡...嗡...”
低沉而震撼的轰鸣由远及近,撕裂了山间的死寂。
数十架涂装着特殊标识的直升机,如同巨大的钢铁蜂群,赫然出现在山谷上空,强大的气流卷起漫天尘土。
“来了,来了...”
“是飞机,国家竟然派出飞机来接我们...”
“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大山了...”
“老公...爸妈...你们还好吗...”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哭喊和欢呼,数千道目光齐刷刷投向天空,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期盼的泪水。
方瑶也震惊地睁大眼睛:“清拐行动...什么时候配备这么多直升机?”
直升机在村外开阔地带陆续降落。舱门打开,最先冲下的并非救援人员,而是一对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中年夫妇。
他们几乎是从旋翼卷起的狂风中踉跄扑出,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攒动的人群中疯狂扫视,瞬间锁定了铁柱身边的沈家姐妹。
“妍妍...欢欢...”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空气,高跟鞋深陷泥地也浑然不觉,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扑来。男人紧随其后,步伐沉稳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通红的眼眶死死盯着女儿。
“爸...妈...”沈清研和沈清欢的眼泪瞬间决堤,爆发出积蓄半年的委屈与恐惧,挣脱铁柱,乳燕投林般撞进父母的怀抱。
四人死死相拥,失而复得的痛哭声响彻山谷。
这锥心刺骨的团聚场景,让周围无数同样饱尝离散之苦的受害者们悲从中来,哭声连成一片。
良久,沈父才强抑激动,松开女儿,抹了把脸,大步走向铁柱,眼中是深沉的感激与郑重:
“感谢恩人!若有差遣,京城沈家万死不辞!”他掏出名片夹,抽出最上面一张,双手奉上。沈母也在一旁深深鞠躬,泣不成声:“恩公...请...请一定给我们报答的机会...”
铁柱连忙起身,身旁的刘秀英、方瑶也随之站起。他没有接那张名片,反而微笑着将其轻轻推向方瑶:“您好,此次行动主导是方警官。我只是配合潜入。”
方瑶脸上微赧,却没有推辞,这是他们商议一晚上的决定。这份“功劳”,铁柱不需要,却是她职业的阶梯。
“恩人不必过谦!”沈正不容分说,又抽出两张名片,分别塞入三人手中,语气斩钉截铁:“三位之恩,沈家永世不忘。名片上的电话直通我本人,若有难处,刀山火海,必倾力相助!”
挽着沈母胳膊的清研和清欢也在一旁催促:“柱子哥,秀英姐,拿着吧!”
“那就...多谢了。”铁柱不再推辞,将名片收起,神色坦然。
然而,跟着下飞机的那群身着便服、气质十足的人们,却是个个惊掉下巴。
沈家当家人的私人承诺,重逾千金。
不过他们再瞧沈清研、清欢两个现在肮脏,却难掩气质的千金。他们也就了然。这可是沈家掌上明珠,能安然归来,付再大代价也值得...
更震惊的是方瑶,因为他高高在上的上级,滇省省厅一把手祁梁平,竟也在那群人当中。看那站姿,显然很忌惮沈家夫妇。
沈父目光扫过村口黑压压、神情惶然的数千名妇女,浓眉紧锁,但终究没说什么。人数众多,官方主导才能确保秩序和信息的统一,避免混乱和节外生枝。
“那我们就先行告辞!”沈父转身望向身后十几人,“我相信,官方会给这些女人一个公道。会妥善安排她们...”
人群中,气质威严的祁梁平立刻上前一步,肃然应道:“沈先生放心,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沈母紧紧搂着两个女儿,再次向铁柱三人深深鞠躬。清研被母亲拉着走向直升机,频频回头,泪光盈盈地望着铁柱,嘴唇翕动,最终只留下一个交织着感激、依赖与复杂情绪的眼神。清欢则哭着大喊:“柱子哥再见!哪天来京城一定要联系爸爸,我和姐姐带你玩。”
轰鸣再起,直升机载着沈家姐妹和她们的父母腾空而去,留下铁柱和方瑶等人,以及满山谷翘首以盼的人们。
沈家的直升机甫一离去,山谷隘口方向,传来了更宏大、更持久的声响浪潮。
警笛长鸣,蓝光闪烁,由远及近,汇成一片。
一条由警车开道、救护车紧随、无数印着各地标识的大型客运巴士组成的钢铁长龙,艰难地蜿蜒穿行在狭窄的山路上,最终一条条、一辆辆地停驻在鸾村入口。
整个山谷瞬间沸腾!
车门打开,大批穿着制服的警察、医护人员、志愿者、社工、政府工作人员涌下车。
他们眼中带着震惊,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所有预案的想象:数千名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神情呆滞或激动狂喜的妇女儿童,如同被惊涛骇浪拍上岸的鱼群,汇聚在冰冷的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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