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如血残阳终于被广袤无垠的戈壁彻底吞噬,天地间最后一点暖意也随之抽离。
寒意如同潮水,随着凛冽的夜风迅速弥漫、渗透,直刺骨髓。黑风口,这片巨大的风蚀岩群,在昏沉暮色的最后笼罩下,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那些历经千万年风沙雕琢的岩石,形态怪诞扭曲,此刻如同无数头从地底苏醒、蛰伏待噬的远古巨兽,投下幢幢鬼影,随着月光的隐现而微微晃动,仿佛活了过来。
风声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它不再是白日的呼啸,而是变成了低沉的呜咽,穿过岩隙孔洞时,发出种种怪诞难明的响声,时而如泣如诉,时而如厉鬼尖啸,为这死寂的荒凉之地更添几分深入灵魂的阴森。
幽月——或者说,顶着“幽月”之名的陆云朵——正艰难地行走在嶙峋尖锐的碎石地上。她的步伐踉跄不稳,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赤血丹的药力在她体内疯狂肆虐,带来一阵阵蚀骨的寒意,如同一股股冰冷的洪流,在她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她的经脉中气息紊乱,如同被煮沸的水一般,上下翻腾,难以平息。而她的丹田处则是空空荡荡,往日如臂指使的幽冥之力此刻也沉寂得如同死水一般,丝毫没有回应她的召唤。
每一步踏出,她都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虚浮无力,仿佛这地面随时都会塌陷下去。而脚下传来的碎石刺痛感也变得遥远而不真切,仿佛那只是一场遥远的梦境。
她的视野阵阵发黑,边缘不断晃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旋转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而她的精神也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强行凝聚着即将涣散的精神,依靠着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这具濒临极限的身体。她不能倒下,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了尘——或者说落尘——紧紧地跟随着她。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担忧,那表情逼真得仿佛发自肺腑。
他的嘴里不时地念叨着:“姑娘小心啊”、“慢些走,注意脚下哦”,那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之意,仿佛他对幽月的安危无比担忧。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伸出手来,看似轻轻地虚扶着幽月的手臂,这个动作既显得殷勤备至,又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的逾越。这份演技之精湛,就连幽月本人在心神恍惚之间,也不禁暗自感叹其自然流畅,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言。
“就在……前面……岩洞……避风……”幽月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仿佛每说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前方一处较大的、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幽深漆黑的岩缝,那动作僵硬而迟缓,仿佛这简单的抬手动作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了尘见状,心中一惊,连忙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幽月的意思。同时,他搀扶着幽月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殷勤”了几分,几乎是半架着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岩缝挪动过去。
“姑娘,再坚持一下,到了里面就会好很多的。”了尘一边轻声安慰着幽月,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她摔倒。
就在两人的脚步即将踏入那片岩缝阴影的瞬间!异变突然发生!只听得“咻!咻!咻!”三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袭来!
突然间,数道凌厉至极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两侧那些如同鬼怪獠牙般的岩石后方响起!这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风的呜咽,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
在这几乎完全昏暗的光线下,几点寒芒如同流星般一闪而逝,速度快得如同幻觉一般。然而,那刺骨的劲风却已然扑面而来,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直直地射向幽月和了尘的咽喉、心口等要害之处!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实在太过突然,也太过致命!幽月的瞳孔在瞬间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显然被这惊变吓得不轻。这一瞬间的惊悸绝非伪装,而是她内心真实的恐惧反应!
此刻的幽月状态极差,体内的幽冥之力因为赤血丹的药效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而沉寂难动,几乎无法调动分毫。她的身体反应也因此变得异常迟缓,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淬毒的箭矢在视野中急速放大,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与幽月同样惊恐的还有了尘,他的脸色在瞬间剧变,那惯常的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真正的骇然。
他心中一惊,身体本能地想要将身旁的幽月用力推开,以避免被毒箭射中。然而,由于他此刻正扮演着一个不通武艺的还俗僧人,脚步虚浮,动作竟然慢了致命的一拍!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毒箭的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那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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