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羹的甜香还在帐内绕着圈,墨渊已抬手从宽大战袍的袖袋里摸出两只盒子——动作利落得像从剑鞘里拔剑,却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轻,生怕震坏了里头的东西。
檀木雕火纹的那只,盒面刻着缠枝莲火纹,边角被摩挲得发亮,一看就是随身携带了许久;乌木嵌冰晶的则更显冷冽,冰晶在灯火下泛着淡蓝微光,与他玄甲上的银纹恰好呼应。两只盒子并排递出时,墨渊的指尖先碰了碰沈念安的手腕,像在确认他接稳了,才转向盼桃:“送你们的生辰礼。”
盼桃早被那火纹盒勾住了目光,小手一接,就觉得掌心温温的——盒身竟裹着层淡淡的灵力,像怕天冷冻着里面的东西。她迫不及待地掀开盒盖,“哇”的一声轻呼差点蹦出喉咙:里头躺着的手链细得像根红绳,却缀着九片薄如蝉翼的桃花刃,刃身是淡粉的,像刚落在枝头的桃花瓣,每片刃心都封着一滴赤金火髓,轻轻一抖手腕,火髓就晃出细碎的火星,却被一层无形的灵力罩着,连她垂在旁的发梢都没燎到半分。
“这是……桃花刃?”盼桃指尖轻轻碰了碰刃片,只觉微凉的触感传来,半点不硌手。墨渊站在她身侧,视线落在她发亮的眼睛上,声音比刚才又软了些:“九幽寒铁太硬,直接做手链会硌着你,我加了点桃花精魄,软了刃口,也暖了颜色。”他顿了顿,眼神确实看着念安,耳尖悄悄泛了点红,又补了句实在话,“你哥前几日跟我念叨,说你小时候见着他的佩剑总皱眉头,嫌兵器长得冷硬不好看,这回这个,该合你心意了。”
盼桃这才恍然——难怪这桃花刃的粉,和她裙摆上的火凤羽颜色这般相近,原来哥哥早把她的小喜好记在了心里,还特意跟墨渊提了。她晃了晃手腕,桃花刃随着动作轻轻转动,火髓的火星映在帐壁上,像撒了把会动的金屑:“谢谢墨渊战神!比师傅给我雕的木狐还好看!”
这话刚落,离朱轻咳一声,端着空了的桃花羹碗,眼底藏着点笑意——他岂会没看见,墨渊递盒子时,先替沈念安拂去了指缝里的灵栗碎;更没漏掉,那檀木盒的火纹,和沈念安常用的剑穗纹样一模一样,显然是照着沈念安的喜好刻的。
而另一边,沈念安已掀开了乌木盒,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刚喝下去的桃花羹差点呛在喉咙里——盒中躺着枚通体漆黑的蛋,比他的拳头略大些,表面布满银蓝纹路,像有细碎的雷霆在上面游走,轻轻掂一掂,还能感觉到里面传来极淡的暖意,像有小生命在轻轻动。
“龙蛋?”沈念安挑眉,故意逗他,“你这战神,还敢偷东海的东西?”墨渊却没恼,反而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碰了碰蛋上的银蓝纹路,那纹路竟瞬间亮了亮,像在回应他的触碰:“是借的。雷龙一脉的幼崽最认战意,寻常仙娥养不活,放你身边最合适。”
他语气说得轻描淡写,指尖却不自觉地蹭过沈念安的指腹,像在掩饰什么:“等你把它捂出来,正好给你当坐骑。到时候你练兵,它能替你挡三成魔气,速度比灵犀兽快十倍。”
这话听着随意,沈念安却心里一暖——他前几日跟墨渊提过一句“最近练兵总觉得坐骑不够灵活”,没成想这人竟记在了心里,还特意去东海“借”了雷龙蛋。要知道雷龙一脉最护幼崽,墨渊定是费了不少功夫,说不定还跟东海龙王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把这蛋带回来的。
离朱坐在帐角的软榻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看见墨渊说“借”的时候,耳尖藏不住的得意;看见沈念安掂着龙蛋时,墨渊悄悄攥紧的袖口,像在紧张他会不会喜欢;更看见墨渊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把自己碗里没动过的灵栗,都拨进了沈念安的碟子里。
这些小细节,离朱看在眼里,没出声,端起茶盏抿了口,余光瞥见盼桃正偷偷拽他的袖子,小声问:“师傅,墨渊战神是不是很喜欢哥哥呀?”
离朱放下茶盏,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孩子家家,少管大人的事。”话虽这么说,眼底的笑意却没藏住。
墨渊似是没听见这师徒俩的悄悄话,正低头跟沈念安讲孵龙蛋的注意事项:“每日需用战意裹着它,不能离身太远,晚上睡觉最好放在枕边……”他说得认真,连沈念安故意逗他“要是孵不出来怎么办”,都皱着眉认真反驳:“不可能,你战意最足,定能孵出来。”
盼桃晃着腕上的桃花刃手链,看着眼前这对“别扭”的人,忽然觉得比看凡间话本还有趣——墨渊战神明明对哥哥那么好,却偏要装作不在意;哥哥明明也很高兴,却还要故意逗他。她偷偷凑到离朱耳边,小声说:“师傅,他们好像你偷偷吃我松子糖的时候哦,嘴上不说,心里可高兴了!”
离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有些心意,不必说破。
帐外的生辰灯还在轻轻晃,火晶的光映在墨渊和沈念安相触的指尖上,映在盼桃腕间的桃花刃上,也映在离朱眼底的笑意里。空气里的甜香,好像比刚才的桃花羹,更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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