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见她乖巧,稍稍放下心来,又叮嘱了一句“千万别动”,便转身冲入混乱的人群。银白身影在夜色中穿梭,星辉之火掠过之处,邪祟黑气瞬间消融,惨叫声与兵刃碰撞声交织,他很快便与余孽缠斗在一起,身影被层层人群与烟雾遮挡,再也顾不上殿柱后的小姑娘。
阮昭昭偷偷抬眼,飞快打量四周:殿外回廊上,宫人抱着仪仗、捧着糕点慌不择路地逃窜,有人脚底打滑摔倒,撞倒了廊下两盆姚黄牡丹,硕大花瓣落了一地,像铺了层碎粉,混着泥土狼狈不堪;不远处假山后,几名侍卫围着被俘的余孽吵吵嚷嚷,争论着押去何处审问;更远处宫道上,火把光晃来晃去,侍卫、宫人、禁军挤作一团,乱成一锅粥。
阮昭昭眼底精光一闪,趁着没人注意,像只灵活的小兔子,贴着墙根悄悄挪动脚步。她把裙摆往上折了几折,用腰间鹅黄宫绦系紧,变成利落的短裙,免得跑起来碍事;又拔下头上朱厌送的素玉桃花簪,揣进衣襟,既怕遗失,也怕被人认出来。
她专挑阴影处走,脚步轻得像猫,借着逃窜宫人的遮挡,一晃身便钻进了旁边的花廊。花廊里盆栽丛生,茉莉、栀子开得正盛,龟背竹宽大的叶片正好形成天然屏障,她蹲在后面,屏住呼吸,偷偷往外看。
只见朱厌正与余孽首领激战,银火与黑气碰撞,发出“滋啦”声响,黑烟弥漫中,他银白长发翻飞,身影挺拔如松,全然没察觉到他叮嘱“待在原地”的小姑娘,早已借着混乱,踏上了“逃家”之路。
阮昭昭对着他的方向小声嘀咕:“朱厌,对不住啦!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你也别来找我了!”说罢,她深吸一口气,趁着一波宫人逃窜的空档,像一阵风似的冲出花廊,朝着月华门的方向溜去,裙摆扫过地面,只留下一串极轻的“沙沙”声,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与混乱之中。
恰好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名侍卫提着刀,朝着御花园方向跑去,嘴里还喊着:“余孽往那边跑了!快追!”阮昭昭眼睛一亮,趁着侍卫跑过的空档,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花廊,顺着回廊往殿后门跑去。
一路上,她尽量贴着墙根走,遇到迎面而来的宫人,就低下头,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混在逃窜的人群中。有一次,差点被一名管事嬷嬷拦住,嬷嬷皱着眉,厉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阮昭昭心里一紧,连忙低下头,捏着嗓子,带着哭腔说道:“嬷嬷,我是浣衣局的,方才听到有刺客,吓得腿都软了,想回局里躲躲。”她故意把声音压得又细又软,还微微颤抖,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那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着普通的罗裙,头发也有些散乱,不像是贵重的宫女,便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去吧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阮昭昭连忙道谢,低着头快步离开,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可就露馅了!”
跑过月华门时,守门的侍卫正忙着盘查可疑人员,气氛紧张。阮昭昭不敢硬闯,只好躲在旁边的假山后,等着机会。她看到有几名宫女提着食盒,说是要给慈宁宫送汤药,侍卫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灵机一动,她悄悄绕到假山另一侧,趁着一名宫女转身的瞬间,飞快地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抹在了自己的脸上和裙摆上,又扯乱了头发,装作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朝着侍卫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哭喊道:“侍卫大哥!救命啊!我是慈宁宫的宫女,方才遇到刺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太后娘娘还等着汤药呢,可我跑丢了食盒,这可怎么办啊!”
她哭得声情并茂,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颊滚落,混着泥土,看起来格外可怜。守门的侍卫见状,也没多想,毕竟此刻宫里混乱,遇到刺客逃窜的宫女也很正常。其中一名侍卫挥了挥手,说道:“快进去吧,别让太后等急了!”
出了月华门,外面的宫道上相对安静了一些,只有零星的侍卫在巡逻。阮昭昭不敢停留,加快脚步,朝着朱雀大街的方向跑去。夜风吹起她的碎发,拂过脸颊,带着几分凉意,却让她更加清醒。她能想象到,等朱厌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发疯似的寻找,说不定还会用星辉之力探查她的踪迹。
“不行,得找个地方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府。”她心里盘算着,揣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一路绕着小路,躲躲闪闪钻进了城南一家名为“清风楼”的茶楼。此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寥寥,只有茶楼还亮着几盏昏黄的灯笼,门半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伙计收拾碗筷的声响。
阮昭昭快步跑过去,趁着伙计关门的瞬间,挤了进去。伙计吓了一跳,皱着眉说道:“姑娘,我们要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阮昭昭喘着气,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递给伙计,说道:“小哥,我遇到点急事,想在你这里躲一躲,等会儿就走,这银子给你当茶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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