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完成寒铁草任务已过两日，沈砚秋利用新得的灵草知识，一头扎进了藏经阁最角落的“药石残卷”堆。那堆残卷堆叠得足有半人高，泛黄的书页边缘卷曲发脆，有的还沾着褐色的霉斑，散发着陈旧纸张特有的气息。他蹲在地上，指尖轻轻拂过一卷卷残页，目光如炬地搜寻着有用的信息——从《百草考异》的断章到《丹道拾遗》的散页，足足翻找了三个时辰，终于在一卷虫蛀严重的绢帛上，发现了三种失传的低阶丹方——“醒神丹”“避毒丹”“轻身散”。丹方字迹娟秀，用朱砂书写，虽已褪色模糊，却仍能辨认清楚：醒神丹需夜光草、凝露花配伍，可提神醒脑；轻身散以风信子、流云草为引，能增速减负；尤其是避毒丹，主材“青叶草”恰好在寒潭边有生长，辅材更是后山常见的紫花地丁。想到内门可能出现的吴仁，他心中泛起一丝警惕，为了采集青叶草，也为了避开潜在的风险，他迅速背上药篓，将丹方小心翼翼地折好藏入怀中，向后山寒潭出发。
清晨的后山被浓雾笼罩，雾气如同牛乳般浓稠，能见度不足五尺，远处的树木只露出模糊的剪影。水汽顺着发丝滴落，沾湿了粗布衣衫，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泛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沈砚秋沿着熟悉的山路前行，路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踩上去有些湿滑，他不得不放慢脚步，指尖时不时扶着旁边的树干保持平衡。神识如细密的蛛网般蔓延开，掠过溪边的每一块岩石、每一簇草丛，仔细搜寻青叶草的踪迹。青叶草喜湿，多生于溪边石缝，叶片呈青绿色，边缘有细小锯齿，叶脉清晰如网，凑近还能闻到淡淡的草腥味。沿途他采到不少，小心翼翼地放进药篓底层铺着的油纸中，避免叶片受损，药篓渐渐鼓了起来，重量也沉了几分。
抵达寒潭时，太阳已升至半空，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将浓雾渐渐驱散。潭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游动的几尾银灰色小鱼，它们穿梭在光滑的鹅卵石间，尾巴一摆便消失在石缝中。岸边岩石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白霜，如同细碎的银屑附着在棱角上，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微风拂过，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倒映着岸边的古柳——几株姿态虬曲的古柳扎根在潭边，枝条垂入水中，随着水波轻轻摇曳，柳叶上的露珠滴落，在水面溅起细小的涟漪。沈砚秋放下药篓，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决定先休息片刻，再采集些寒铁草备用——寒铁草虽不名贵，叶片呈暗绿色，表面覆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却是炼制“铁肤散”的辅药，能增强皮肤防御力，在外门历练时遇到低阶妖兽，也多了一层自保的底气。
他走到之前采集寒铁草的岩石旁，蹲下身刚要拿起药篓里的小铲子——那铲子是他用砍柴刀改制的，木柄磨得光滑发亮，铁头虽小却锋利——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这波动不同于灵草的驳杂，也不同于妖兽的狂暴，而是一种精纯稳定的“脉动”，如同大地深处的呼吸，缓慢而有规律，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温润的能量。沈砚秋心中一动，如同被惊雷击中，立刻停下动作，将感知全部集中到脚下，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惊扰了这股异常的灵气。
灵气波动清晰地来自右脚踩的青石板下方，那石板表面布满青苔，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显然放置在此已有多年。“灵脉？”他猛地想起藏经阁《宗门杂记》中的记载：灵脉是天地灵气汇聚之地，分天、地、人三级，天级灵脉灵气浓郁精纯，多为大宗门核心重地；地级灵脉次之，供内门弟子修炼；而人级灵脉虽为最低阶，却是外门弟子梦寐以求的修炼宝地，往往被宗门严格管控。他强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激动，双手扣住青石板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发力——石板约莫三十斤重，他屏住呼吸缓缓移开，生怕发出声响。石板下是松软的黑土，混杂着腐烂的落叶，灵气波动比之前更清晰了，丝丝缕缕的灵气从泥土中渗出，吸入一口都觉得经脉舒畅，原本有些滞涩的灵气运转都顺畅了几分。
沈砚秋从药篓里拿出小铲子，开始小心挖掘。泥土湿润松软，他挖得极慢，每挖一下都停顿片刻，感受灵气波动的变化，调整挖掘的方向。指尖偶尔触到细小的树根，也会小心地将其拨开，避免破坏周围的土壤结构。挖了约莫三尺深，铲子突然碰到硬物，发出“叮”的轻响，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潭边格外明显。“找到了！”他心中一喜，加快挖掘速度，却仍保持着谨慎，很快一块拳头大小的白色石头显露出来。这石头通体雪白，光滑如玉，表面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如同天然形成的阵法，灵气在纹路间缓缓流转，触手冰凉却带着温润的质感——正是寒潭子传承中提到的“灵髓石”，灵脉节点的伴生石，有稳定灵脉灵气的功效！
他继续在灵髓石周围挖掘，果然在下方一尺处发现一个碗口大小的洞穴。洞穴内壁光滑，似乎被灵气常年冲刷而成，洞内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了实质，比外门区域强了足足五倍，甚至比藏经阁那处靠近内门的角落还精纯几分。沈砚秋捂住嘴，强忍着惊呼出声的冲动——这是一个人级灵脉节点！虽只是最低阶，但对资源匮乏、只能依靠每月一块下品灵石修炼的外门弟子而言，已是天大的机缘，相当于拥有了一个私人的修炼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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