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时间节点】
* 汉王国 昭德七年
* 道历:七千三百四十二年
* 儒历:三千九百八十五年
* 农历:十月十六
离开文枢台广场,宁休(时年二十二岁)心潮澎湃,难以平复。夏衍(时年八岁)方才那看似平淡无奇、却引得浩瀚文气为之微澜的举动,再次深深震撼了他。他隐约感觉到,夏衍所行的,并非简单的“术”或“法”,而是一种更接近“道”本源的示现,一种对现有规则体系的温和叩问与无声启迪。
“小友,方才你…”宁休忍不住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确切形容。
“只是让它们知道…还有别的样子。”夏衍轻声回应,目光清澈,仿佛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对他而言,愿力的运用源于本心,如同呼吸,无需刻意,其存在本身就在影响着周遭。
宁休默然,心中反复咀嚼着“别的样子”这四个字。儒道之外,莫非真有第三条通天之路?而这路,竟始于一个八岁孩童最纯粹的悲悯之心?
他正沉思间,忽见前方街巷人流纷纷避让,一阵庄严肃穆的乐声由远及近。只见一列仪仗缓缓行来,前方有衙役肃静牌开道,其后是手持香炉、旌旗的礼生,中央簇拥着一顶青呢官轿,轿旁随行的,竟是昨日文华大比上见过的那位青袍文吏(虽已换回官服,但宁休记得他那阴沉的面孔),其后还有数名捧着文书典籍的官吏。
仪仗方向,正是朝着城中最为庄严肃穆之地——文庙。
“是知府苏文正公的仪仗!”宁休低声道,“看方向,似是前往文庙行‘朔望祭’之礼?”(朔望祭:古代于农历每月初一、十五日举行的祭祀)
汉王国崇儒重礼,地方官员定期祭祀文庙乃是定制,以示尊师重道,劝学兴文。此刻正值月中,正是行祭之时。
“文庙…”夏衍望向仪仗前行的方向。他的禅心能感知到,那个方向汇聚的文气,比文枢台更为古老、厚重、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与规训感,仿佛是整座城市文脉的源头与基石。
然而,在这份厚重之下,夏衍再次捕捉到了那丝令人不安的阴冷邪气!它比在书院和文枢台感知到的更加隐蔽、深邃,仿佛已悄然渗透进了文庙那庄严文气的核心区域,与之缠绕得更深!
那青袍文吏的出现,更是让夏衍心中警兆顿生。此人身为府衙官吏,却能自由出入文庙这等重地,其邪修身份若不被揭穿,危害极大!
“宁先生,我们也去看看。”夏衍忽然道。他有一种预感,幽影教的阴谋,或许与这文庙祭祀有关。
宁休虽不明所以,但对文庙祭祀本就心怀向往,自是同意。两人带着婉娘(时年六岁)和雪焰,随着一些前去观礼的士民百姓,一同前往文庙。
文庙位于慧泉城正北,规模宏阔,红墙黄瓦,气象森严。庙前立着“下马碑”,文武官员至此皆需下马步行,以示尊崇。此时庙门大开,钟鼓齐鸣,香烟雾气缭绕,庄重的祭乐回荡在偌大的庭院之中。
苏文正的仪仗在庙前停下,知府大人身着祭服,神色肃穆,下轿后在那青袍文吏的陪同下,缓步踏上甬道,走向大成殿。殿前广场上,已聚集了不少有功名的士子、书院师长以及观礼的百姓,皆屏息静气,鸦雀无声。
宁休与夏衍站在人群后方,远远观望。宁休面露敬仰之色,感受着这庄严的祭祀氛围,周身文气自然流转,与庙中浩荡文气隐隐相合。
夏衍的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大成殿内那巍峨的文圣先师塑像以及两侧配享的历代先贤牌位之上。他能“看”到,塑像与牌位之上,凝聚着千百年来无数读书人的信仰、敬畏与期许,形成了庞大而纯粹的文气力场,如同不灭的明灯,照耀着儒门道统。
然而,就在这光明璀璨的力场核心处,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顽固的灰黑色邪气,如同毒蛇般缠绕在文圣塑像的底座之下!它并非在破坏文气,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寄生、篡改着流经此地的文气,试图将那份“尊师重道”的纯粹敬畏, subtly 扭曲为盲目的服从与僵化的教条!同时,它还在不断汲取、放大着在场士子心中对“礼法权威”的恐惧与依赖!
那青袍文吏紧随苏文正身后,低眉顺目,看似恭敬,但夏衍能感知到他体内邪气正与那底座下的邪种遥相呼应,似乎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祭祀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迎神、奠帛、初献、亚献、终献…苏文正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繁琐的礼仪,诵读祝文,声音洪亮,引动周身文气与庙中文气共振,显是诚心正意,并无虚饰。
台下众士子随之叩拜,神情肃穆,整个文庙被一种浩大而纯粹的文道气息所笼罩。
宁休深受感染,亦是躬身行礼,心中充满了对先贤的景仰与对道统的信念。
然而,就在“终献”礼成,苏文正即将上前焚祝祷文,完成最后一步“送神”之礼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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