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时间节点】
* 汉王国 昭德七年
* 道历:七千三百四十二年
* 儒历:三千九百八十五年
* 农历:十月十七
清源居客房内,灯火摇曳,将宁休(时年二十二岁)疲惫而焦虑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目光紧紧锁在夏衍(时年八岁)苍白的小脸上。郎中虽言无大碍,但夏衍气息微弱、昏迷不醒的模样,依旧让他心弦紧绷,昨夜暗巷中那惊心动魄的围杀、夏衍舍身挡下致命一击的画面,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带来阵阵后怕与揪心的痛楚。
婉娘(时年六岁)趴在床沿,早已哭累了睡去,眼角还挂着泪珠,小手仍紧紧攥着夏衍的衣角。雪焰蜷缩在床脚,碧眼半眯,警惕着周遭一切细微动静,喉间偶尔发出极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呜咽。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窗外,慧泉城迎来了新的一天,市井喧嚣渐起,仿佛昨夜那场发生在阴暗角落的生死搏杀从未存在过。然而,宁休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汹涌。幽影教的“影侍”虽被惊走,但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此地的行踪已然暴露,继续滞留,无异于坐以待毙。
“必须尽快离开…”宁休再次坚定了这个念头,目光扫过昏迷的夏衍,眉头紧锁,“可小友这般状态,如何经得起长途跋涉?”
就在他忧心如焚之际,床上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宁休精神一振,立刻俯身轻唤:“小友?小友?”
夏衍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初时带着一丝迷茫与虚弱,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通透,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让人心疼。
“宁…先生…”他声音细若游丝。
“醒了!太好了!”宁休大喜过望,连忙小心地扶他靠坐起来,递上温水,“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夏衍轻轻摇头,小口啜饮着温水,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愿力正在一丝丝极其缓慢地自行恢复。那最后一刻强行化解毁灭乌光,几乎抽空了他所有力量,并承受了巨大的反噬,若非他体质特殊、愿力本源坚韧,恐怕早已伤及根本。
“我睡了多久?”他轻声问。
“不久,一夜而已。”宁休见他神智清明,心下稍安,随即面色凝重地将昨夜他昏迷后城防军赶到、影侍遁走以及郎中的诊断说了一遍,末了沉声道:“小友,此地已不可久留。那些妖人手段诡异狠辣,此次失手,必有后招。我们需得尽快离开慧泉城方是上策。只是你…”
“我没事。”夏衍打断他的话,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可以走。”他尝试调动了一丝愿力,虽然微弱,但流转无碍,修复仍在持续。他深知处境危险,绝不能因自己而拖累大家。
宁休看着他倔强而平静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既心疼又敬佩,最终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我们午后便动身!”
事关生死,宁休雷厉风行。他先唤来婉娘,柔声告诉她哥哥已醒,并叮嘱她收拾好随身小包裹。婉娘见夏衍醒来,破涕为笑,乖巧地连连点头。
随后,宁休留下雪焰守护,自己匆匆下楼,找到客栈掌柜,结算房钱,并刻意流露出家中急事、需即刻返乡的辞意,以免惹人疑窦。他又去车马行,重金雇了一辆外表普通却结实耐用的骡车,言明即刻就要出城东行。
回到客房,夏衍已勉强下床,正在婉娘的帮助下慢慢活动手脚,虽步履虚浮,但眼神已恢复清明雪焰焦躁地围着他打转,不时用脑袋蹭蹭他,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
“车已备好,我们这就走。”宁休低声道,上前小心地扶住夏衍。
三人一狐并未过多停留,拿起简单的行囊,出了清源居,登上那辆早已等候在侧巷的骡车。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老汉,得了丰厚赏钱,并不多问,一挥鞭子,骡车便碌碌驶向最近的东城门。
车厢内,夏衍靠坐在软垫上,闭目调息,继续恢复着愿力。婉娘紧紧挨着他,小脸上满是依赖与担忧。宁休则手握剑柄,警惕地透过车窗缝隙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慧泉城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文华鼎盛,秩序井然,但他却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紧张氛围,街面上巡逻的衙役和兵士明显增多了,城门口盘查的力度也比前几日严格了许多。显然,知府苏文正昨夜遇袭(虽未公开,但高层必然知晓)以及全城搜捕幽影教妖人的命令,已开始产生影响。
骡车随着人流缓缓驶近东城门。果然,城门守军查验得格外仔细,不仅查看路引文书,还对车内人员、行李进行了一番审视盘问。
宁休心中紧张,面上却保持镇定,递上自己那份无懈可击的大夏国子监游学文书,解释道:“携幼弟幼妹返乡探亲,家中忽有急事,故而匆忙。”
守军队长翻看着文书,又打量了一下车内。看到脸色苍白、似有病容的夏衍和年幼的婉娘时,戒备之心稍减,但仍例行公事地问道:“可曾见过形迹可疑之人?或听闻城中有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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