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边缘那几具惨烈的骸骨与幽影教邪异的标记,如同一声无声的警钟,在空旷的天地间敲响。空气中原本就弥漫的荒芜死寂,此刻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阴冷。妙光王佛的判断无疑是对的——他们已然踏入了敌人精心布置的区域,那消失的跟踪者,并非放弃,而是隐匿到了更深的暗处,或者,已然张开了罗网。
净坚蹲在骸骨旁,强忍着刺鼻的腐臭与那股若有若无的邪气,仔细查验着那些利器伤痕与周围沙地的痕迹。他久经沙场,对各类伤口和战斗痕迹颇为熟悉,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老师,这些伤口狠辣精准,多为要害之处,不像寻常劫财害命,倒像是……专业的杀手,或者某种邪教的处刑手法。还有这沙地上的脚印,虽然杂乱,但仔细看,进退之间颇有章法,像是某种合击阵势留下的。”
净言则更关注那邪异的标记和残留的气息。他指尖轻触那暗红色的扭曲图案,一股阴寒刺骨的怨毒之意立刻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好强烈的怨念和邪气!这标记不仅是标识,更像是一个……凝聚邪力的媒介,长久接触,必会侵蚀心神。”他又仔细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极淡腥臭,“这气味,与我之前在那中了‘蚀魂咒’的孩子身上闻到过的有些类似,但更为驳杂、阴毒。”
净念闭目凝神,尝试以更敏锐的感知去探查周遭环境的细微变化。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带着凝重:“老师,弟子感觉……此地方圆数里之内,天地气息流转滞涩,隐隐有一股无形的阴邪之力笼罩,如同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囚笼。阳光照在此地,都显得有些黯淡无力。”
妙光王佛静立原地,目光扫过惨状,又望向远方那片看似平静的沙海与草地交界地带。他并未显露出丝毫惊慌,反而愈发沉静,周身那股慈悲平和的愿力如同水波般缓缓荡漾开来,悄然抵消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邪氛,让弟子们心中的压抑感减轻了不少。
“幽影教徒,惯以恐惧、怨毒为食粮,以邪术阵法困敌乱心。”妙光王佛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驱散着众人心头的阴霾,“此等布置,意在先声夺人,以惨状骇我等之心神,以邪气侵我等之灵台。若心生恐惧、愤怒,则正堕其彀中,邪力便易趁虚而入。”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邪不胜正,其理昭然。彼等倚仗外邪,终是虚妄。我等但守心灯明亮,正念坚固,则一切邪祟,皆如梦幻泡影。净坚。”
“弟子在!”
“你于前方开路,倍加小心,留意一切可疑痕迹,但不可冒进,遇有不明之物,不可轻易触碰。”妙光王佛吩咐道,语气中带着告诫。
“是!弟子明白!”净坚凛然应命,紧了紧手中的棍棒,深吸一口气,率先朝着沙海边缘的草地走去,步伐沉稳,目光如炬,仔细审视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和前方的任何风吹草动。
妙光王佛则与净念、净言缓步跟上,三人呈一个简易的三角阵势,将妙光王佛护在中央,同时也能彼此照应。净念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感知,留意着气息的细微变化;净言则手中扣着几枚清心解毒的药丸,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毒物或邪气侵袭。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越过了那几具令人毛骨悚然的骸骨区域,正式踏入了沙海与草地的过渡地带。这里的景象与纯粹的沙海略有不同,沙地上开始零星地出现一些耐旱的蒿草和低矮的灌木,远处甚至能看到一些胡杨林的残影,但整体依然荒凉,而且那种无形的压抑感并未消失,反而随着深入而有所增强。
前行了约莫两三里路,并未遇到预想中的直接袭击,但周围的环境却开始呈现出一些不寻常的迹象。一些枯死的胡杨树干上,出现了用暗红色颜料涂抹的、与之前标记类似的扭曲符号,看上去比那个更加复杂,透出的邪气也更浓。一些灌木丛中,偶尔能看到被丢弃的、刻画着诡异纹路的兽骨或石块,摆放的位置看似随意,却隐隐符合某种特定的规律。
“老师,这些符号和摆放的物件,似乎……构成了一种简陋的阵法?”净念观察着四周,低声说道。他虽不精于阵法,但也能感觉到这些物件散发出的阴邪气息正在相互勾连,形成一种令人心烦意乱、气血隐隐翻腾的力场。
妙光王佛微微颔首:“似是‘扰心迷魂’一类的邪阵,规模不大,效力也浅,应是用来迟滞、干扰寻常旅人,或作为更大邪阵的预警外围。”他目光扫过那些邪物,并未出手破坏,只是周身愿力微吐,如同春风拂过,所过之处,那扰人心神的邪异力场便悄然减弱几分,但并未完全消失。他似乎在借此让弟子们亲身感受邪阵的运作方式。
又行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茂密的枯死胡杨林。林间光线昏暗,地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净坚在林地边缘停下脚步,警惕地打量着幽深的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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