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正刻,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将金光洒满狂风城。风吼塔九层塔身仿佛被点燃,流转着耀目的光辉,塔顶一颗巨大的透明晶石聚集日光,折射出七彩长虹,横跨天际,蔚为壮观。祭风坛汉白玉广场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坛周百丈之外,人山人海,万头攒动。百姓、江湖客、低阶修士们挤挤挨挨,翘首以盼,喧哗声如同潮水。坛内,则是另一番景象。受邀观礼的各方势力代表已按序就位,泾渭分明。
最靠近风吼塔基座的位置,设有一排紫檀木大椅。居中空置,显然是留给城主府的代表。左右分别坐着“烈风武馆”馆主“断岳刀”赵莽,他面色沉肃,目光如电,身后站着以赵狂为首的几名精锐弟子;“听风楼”楼主柳如烟,依旧轻纱遮面,身姿慵懒,美眸流转间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金剑门”门主“无影剑”司徒亮,一身白衣,怀抱连鞘长剑,闭目养神,气息凌厉;“药王谷”长老孙思邈,鹤发童颜,手持药锄,神态平和。此外还有几位城中大商会的会长、世家家主,皆气息不凡。
稍外围,则是其他一些规模稍小的帮派首领、有名望的散修等人。所有人都衣着光鲜,神色肃穆,但彼此间眼神交流时,那份疏离与戒备几乎不加掩饰。
妙光王佛与净坚站在人群靠后的边缘位置,毫不显眼。净坚全身气息内敛,如同顽石,目光低垂,却将场内重要人物的位置、气息、乃至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心底。妙光王佛则神色平静,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观礼僧侣,但他的神识,早已如同无形的天网,笼罩整个祭坛,尤其关注着风吼塔基底那正在缓慢而坚定运转的邪恶阵法,以及潜伏在四周的数十道晦涩气息。
“吉时已到——!”司风使清越的声音响起,压下了坛内的小声议论。
只见风吼塔那两扇沉重的青铜大门缓缓洞开。一名身着繁复华丽青色祭袍、头戴高冠、手持玉如意的老者,在八名手持各种祭器、身着统一青色礼服的弟子簇拥下,缓步走出。他正是狂风城地位尊崇的“大司风”,亦是此次祭典的主祭。
大司风走到坛心早已设好的香案前,案上陈列着三牲五谷、时鲜果品、美酒玉帛。他先是带领众弟子,向风吼塔三跪九叩,行祭拜之礼,口中念念有词,是古老的祭文,祈求风伯护佑,五谷丰登,城泰民安。
礼毕,大司风转身,面向坛内观礼众人及坛外无数百姓,朗声道:“风者,天地之使,万物之枢。今我狂风城,依古礼,行祭风大典,上感天心,下安黎庶!启——迎风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八名弟子各持法器,按八卦方位站定,同时将自身真元注入手中法器。顿时,风吼塔基座周围亮起道道复杂的青色符文,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塔身微微震动,塔檐万千风铃齐鸣,声音不再是清脆,而是变得宏大、悠远,仿佛与天地间的风之法则产生了共鸣。
呼呼——!
平地起风!开始只是微风,旋即迅速增强,化作道道肉眼可见的青色气流,如同百川归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风吼塔基座的阵法之中。塔身光芒大盛,塔顶晶石吸收的风灵之力达到顶峰,投射出的光柱冲天而起,没入云层,引得天空云气翻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浩瀚磅礴的风灵之力弥漫开来,让坛内不少低阶修士呼吸都为之一窒,面露惊骇与敬畏。
“好精纯的风灵之力!”司徒亮睁开眼,赞了一句。
“哼,花架子罢了。”赵莽冷哼一声,似乎不以为然,但眼神深处也有一丝凝重。
柳如烟轻摇团扇,笑而不语,目光却扫过全场,尤其在几个看似普通的观礼者身上微微停留。
大典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献祭、诵经、舞雩……场面庄严而隆重。坛外百姓看得如痴如醉,纷纷跪地祈祷。
然而,在妙光王佛的感知中,却是另一番景象。那汇聚而来的庞大风灵之力,在涌入塔基阵法的瞬间,就被地下那暗红色的“九幽聚邪逆元阵”如同寄生虫般悄然吸取了接近三成!邪恶阵法得到这股纯净力量的滋养,运转速度陡然加快,那些暗红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血管,搏动着,将一股股被污染、扭曲的邪异能量反注入风吼塔的地基,并顺着塔身向上蔓延,试图侵蚀塔灵,污染核心!
更隐晦的是,阵法还在悄无声息地抽取着坛外周遭受苦百姓因生活困顿、对权贵畏惧、对力量渴望而产生的负面情绪——贪婪、怨恨、恐惧、绝望……这些负面情绪如同无形的黑烟,从人群中升起,被阵法吸纳,成为邪阵的另一种“养料”。
“以正养邪,窃取愿力,污染地脉……好毒辣的手段。”妙光王佛心念微动。幽影教此举,不仅是要破坏大典,更是要借此机会,将狂风城的地脉节点彻底污染,化为一处邪窟,并可能接引那“噬界幽魇”的意志降临。若让其得逞,此城必将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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