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节度使府邸内的烛火,摇曳了整整一夜。柳夫人的痛哭与忏悔,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揭开了汉州城繁华表象下最不堪的脓疮。真相残酷得令人心寒:掌控一州军政大权的节度使夫人,竟因恐惧失去丈夫的宠爱与地位,轻信妖道蛊惑,佩戴了那蕴含魇镇邪术的玉佩,险些亲手将夫君送入鬼门关。这背后,交织着深宅妇人的愚昧、恐惧与私心,更隐藏着幕后黑手精准利用人性弱点的毒辣算计。
天色微明时,柳夫人因情绪激动与连日忧惧,昏厥过去,被侍女搀扶回房。节度使李崇山经妙光王佛再次以安宁心印辅以清净梵音调理,气息趋于平稳,沉沉睡去,但眉宇间那深刻的疲惫与劫后余惊,非一时可消。
王府司马王璇与匆匆赶回的清虚子道长面色凝重,在偏厅与妙光王佛紧急商议。证据指向玄都观内鬼与济世堂,但如何处置,牵一发而动全身。玄都观是本地道门领袖,影响巨大;济世堂是百年老号,人脉深厚。若公开严办,恐引发动荡,打草惊蛇。且柳夫人卷入其中,关乎节帅颜面与家庭伦常,更是棘手。
“观主,那孽徒可曾吐出更多线索?”王璇问道,声音沙哑。
清虚子道长脸色铁青,拂尘重重一顿:“那逆徒!起初还嘴硬,待搜出他与济世堂东家往来的密信,才知事情远比想象严重!他们不仅炼制邪药,利用夫人,更……更与一伙自称‘圣教’的神秘势力有牵连!信中提到‘北尊’、‘大计’等语,似乎所图非小!那济世堂,恐怕只是个幌子和钱袋子!”
“圣教?莫非是……幽影教?”王璇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妙光王佛。
妙光王佛微微颔首:“业力纠缠,因果相续。 此教手段,与玉京之敌如出一辙。汉州之事,恐非孤立。”
“必须立刻查封济世堂,擒拿其东家!”王璇急道。
“不可操之过急。”清虚子摇头,“济世堂盘根错节,若无确凿证据,恐难服众,反生事端。且那‘北尊’是何人?在何处?皆未可知。贸然行动,只会让其隐匿更深。”
妙光王佛缓声道:“降魔需智,度生需慈。 济世堂可暗中监控,查其往来,寻其脉络。当务之急,是化解城中瘟疫,安抚民心,切断邪法根基。百姓疾苦得解,邪气自衰。至于柳夫人……治病治心,方是根本。”
王璇与清虚子闻言,皆觉有理。当前确应以稳定为大前提。
计议已定,天色已大亮。清虚子即刻返回玄都观,以雷霆手段清理门户,将涉案执事及其党羽秘密控制,对外宣称其闭关思过,同时暗中整顿观务,严防消息走漏。王璇则调动可靠人手,对济世堂及所有与其往来密切的商号、人员实施严密监视,并加强帅府戒备,尤其保护李崇山安全。
而妙光王佛,则开始了他在汉州城最重要的一场“法事”——普济众生,化解瘟疫。
他并未选择在广场高筑法台,而是请王璇在城中疫情最重的城隍庙隔离区附近,清理出一片空地,设一简易静室。随后,他让王璇通告全城:妙光圣僧将连续七日,于此静室为染疫百姓祈福祛病,患者可依次入内,但每次仅容一人。
消息传出,饱受瘟疫之苦的百姓将信将疑,但昨日已有圣僧显灵的传闻,加之官府背书,还是有许多绝望的病患家属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抬着奄奄一息的亲人前来。
静室之内,陈设简单,仅一蒲团,一香炉。妙光王佛跌坐蒲团之上,神色平和。第一名被抬入的患者是一名中年男子,已高热昏迷多日,气若游丝。家属跪地哭求。
妙光王佛并未把脉问诊,只是静静看了那患者片刻,仿佛已洞察其体内邪毒流转。随后,他手结一简单内敛的法印,并非施展宏大法术,而是将自身精纯平和的生机之力与强大的净化愿力,凝聚于指尖,隔空轻轻点向患者眉心。一缕温煦如春阳、清凉如甘霖的气息,缓缓渡入患者体内。
这气息,并非强行驱杀邪毒,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医者,滋养其近乎枯竭的先天元气,安抚其受创的心神,引导其自身正气复苏,从而自然而然地排斥、化解那阴寒秽气。同时,那蕴含无上慈悲的愿力,如同光明驱散黑暗,直接将邪毒中最核心的怨念与诅咒成分净化消融。
过程持续约半炷香时间。在外守候的家属焦灼万分。忽然,静室内传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那昏迷多日的患者,竟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虚弱,但眼神已恢复清明,高热也退去大半!
“宝儿他爹!”家属冲入室内,见亲人转醒,喜极而泣,对着妙光王佛连连叩头。
“邪气已祛,然元气大伤,需静养月余,辅以清淡饮食,不可见风。” 妙光王佛声音平和嘱咐。
如此这般,一位位患者被抬入静室,无论病情轻重,妙光王佛皆以同样平和的方式施治。重症者稳住性命,清除邪毒;轻症者当场好转,身心舒畅。他治疗时,周身并无光华万丈,只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宁静与温暖弥漫开来。每位患者离开时,不仅病痛减轻,心中积累的恐惧、焦虑也仿佛被洗涤一空,充满了希望与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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