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闻言一怔,方才因找到据点而生出的些许轻松瞬间消散。他走上前,顺着长宁公主的目光看向墙角——那里的砖石颜色略浅,与周围陈旧的青砖明显不同,显然是后来重新砌过的。他蹲下身,指尖拂过砖石缝隙,果然触到一丝湿润的泥土,绝非常年废弃的旧仓该有的模样。
“你说得对,”朱雄英站起身,眼神沉了下来,“这盐仓的‘废弃’,恐怕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匆匆从盐仓深处跑来,单膝跪地禀报道:“殿下!属下在北侧密室的地面下,发现了一条密道,入口被石板掩盖,上面还铺着干草,若不是仔细搜查,根本发现不了!”
朱雄英与长宁公主对视一眼,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带我们去看看。”
侍卫领着二人来到北侧密室,只见地面中央的一块青石板已被掀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潮湿的冷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淡淡的泥土腥味。朱雄英命人点燃火把,探入洞中,隐约能看到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蜿蜒通向黑暗深处。
“这密道……”长宁公主凑近洞口,眉头紧锁,“看走势,似乎是朝着城外的方向。”
“李景隆果然留有后手。”朱雄英握紧腰间佩剑,语气果决,“张诚,你带五十人守住盐仓,看好俘虏和物资,其余人跟朕来,追!”
“末将领命!”张诚抱拳应下,立即调兵遣将。
朱雄英手持火把,率先走下密道,长宁公主紧随其后,侍卫们举着火把,鱼贯而入,长长的队伍在狭窄的密道中形成一条火龙,照亮了两侧潮湿的岩壁。密道内空气污浊,石阶湿滑,众人只能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朱雄英示意众人放缓脚步,自己则悄悄靠近,拨开洞口的杂草一看——外面竟是一片荒郊野岭,月光下,几条黑影正骑着马,朝着远方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追不上了。”长宁公主走到朱雄英身边,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懊恼。
朱雄英捏紧了火把,火星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映着他眼底未散的冷意。“追不上也要追。”他将火把递给身旁侍卫,目光扫过密道外的草地,“马蹄印新鲜,方向是西北,那是往通州卫的路,李景隆定是想借卫所兵力脱身。”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兵刃碰撞的脆响。张诚领着两名亲卫策马奔来,翻身下马时甲胄还在发烫:“殿下!西侧林子里发现咱们的暗哨,被李景隆的残部伏击了!不过弟兄们拼死缠住了他们,还扣下了一个活口!”
朱雄英眼中精光一闪,快步走向张诚所说的林子。月光穿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几名侍卫正按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那汉子脸上沾着血污,却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见朱雄英走近,他忽然挣扎起来,声音嘶哑:“殿下饶命!小的只是个马夫,李景隆带的人里,有个穿绯色官袍的,好像是……是户部的侍郎!”
“户部侍郎?”长宁公主愕然,“李景隆勾结的是朝堂官员?”
朱雄英蹲下身,手指挑起那马夫的下巴,语气冷得像冰:“那侍郎姓甚名谁?李景隆要带他去何处?”马夫被他的气势慑住,浑身发抖:“小的不知姓名!只听见他们说,要去通州卫找一个叫‘王指挥’的,还说……还说要把江南的盐引账册,交给那人!”
“盐引账册?”朱雄英猛地站起身,佩剑鞘重重磕在地上,“原来他们不止想逃,还想带着贪腐的证据,去投靠外卫的同党!”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卫,声音陡然拔高,“传朕的命令,所有人分两队,一队随张诚去追李景隆的主力,务必截下账册;另一队随朕去通州卫,把那个‘王指挥’和他的党羽,一并拿下!”
“遵命!”侍卫们齐声应和,声音在夜空中震得树叶沙沙作响。长宁公主握紧腰间的短剑,走到朱雄英身边:“我与你一同去通州卫,多个人,也多份助力。”朱雄英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随即重重点头:“好。”
众人迅速分好队伍,张诚带着一队人马朝着马蹄印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朱雄英则与长宁公主领着另一队,朝着通州卫的方向快步前行。夜色深沉,冷风卷着草屑打在脸上,却丝毫没有放慢众人的脚步。谁都知道,这一夜的追查,不仅关乎李景隆一个人的罪责,更关乎朝堂上隐藏的贪腐网络——若是让他们把账册带出通州卫,后果不堪设想。
行至半途,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火光,伴随着隐约的说话声。朱雄英示意众人停下,悄悄拨开草丛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土坡下,停着两辆马车,几名士兵正围着马车低声交谈,车帘缝隙中,隐约能看到一抹绯色的衣角。
“是他们!”长宁公主压低声音,指尖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朱雄英缓缓抽出佩剑,月光洒在剑刃上,映出一道冷冽的寒光。“等他们上车,咱们再动手,免得打草惊蛇。”他轻声吩咐,目光紧紧盯着那几辆马车,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