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夏璇玑，并将柳栖云送回住处后，汐瑶径直来到霜辞月门外，抬手叩门。
“瑶瑶？进来吧……”
霜辞月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汐瑶推门而入，只见自家师尊正面对着满桌宣纸，眉头微蹙。
她身边悬浮着好几支毛笔，正自行在纸上飞速书写，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宗门事务。
见汐瑶进来，她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转过身来：
“你让寒樱送来的那些消息，为师已经看过了……”
“居然能反过来控制，甚至连她背后之人的思维都能一并拿捏……当真是厉害。”
霜辞月当初只以为汐瑶是简单控制住了对方，没曾想自家徒弟手段如此了得。
她轻叹一声，又问道：
“不知瑶瑶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想问问师尊……可了解死气？”
听到这话，霜辞月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情，思索片刻后答道：
“死气乃不祥之物，通常只有邪修或魔道中人才会深究。”
“凡生灵大限将至，气血枯竭，魂火欲熄，躯壳便会散溢出衰败暮气，此即为死气。”
霜辞月缓缓站起身，走到汐瑶面前，语气严肃了几分：
“此外，便是那早已埋骨黄泉，本不该存于世间之物。若逆乱阴阳，重返阳世，周身往往会萦绕浓郁死气，触之透骨生寒。”
“瑶瑶为何突然想要探究此物？”
汐瑶回想着之前柳栖云身上那一闪而逝的异状，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追问：
“那若是有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生机充足，但周身偶尔会散发浓烈死气，这又是何种情况？”
尽管汐瑶没有正面回答，但霜辞月并未不满，反而十分惊讶：
“瑶瑶这是……能够观测死气？”
死气这东西，说起来轻巧。
实际上，修士除非修为高深至元婴，才可能勉强感知一二。
亦或是专精尸道，修行违反伦理的邪术，方可窥见。
但修习那些法门的人，大多把自己练得人不人鬼不鬼，形同枯槁。
哪像面前这位少女这般，明媚如画。
汐瑶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师尊可见过这种情况？”
霜辞月沉默许久，似乎在脑海中极力搜寻相关记忆，最终还是无奈摇头。
“或许是为师学识浅薄，并不知晓此等怪事。”
“通常来说，唯有那些借尸还魂，或是不死不灭的邪物，凭借高深修为强行掩盖死气伪造生机，才会出现类似状况。”
看着汐瑶越来越凝重的脸色，霜辞月狐疑道：
“瑶瑶可是亲眼所见？”
汐瑶无比郑重地点头：
“没错，我在栖云师姐身上，亲身感受到过大量死气……”
霜辞月神色一凛，急切问道：
“具体形如何？”
汐瑶便将柳栖云情绪失控时，浑身死气爆发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霜辞月。
霜辞月听完，深深看了汐瑶一眼，随即低声自语：
“栖云……以为师的修为，不论怎么看，她都是个生者。”
“但这死气……”
她抬起头，面色凝重地看向汐瑶。
“千真万确。”
汐瑶再次保证。
霜辞月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幽冥陷落之事未平，门内又出此等怪事。
“既然如此，按照你所说，只有在她情绪失控时才会爆发……那就先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暂且静养吧。”
“虽然平日里，那孩子本就喜欢闷在屋里……”
尽管满脸疲倦，但她依然强打精神，眯着眼对汐瑶温柔说道：
“如今门内为了处理幽冥陷落一事，人手实在紧缺。就由瑶瑶代为师多照看栖云些许，可好？”
“稍后，为师会带着几名医道长老，亲自去为栖云细细检查一番。”
“遵命。”
汐瑶刚一点头，霜辞月突然猛地睁开那双只有眼白的眸子，转头看向门外某个方向。
下一刻，她眉头紧锁，身形一闪，快步冲出门外。
“师尊？”
汐瑶心中一动，立刻跟了上去。
只见天边一艘破破烂烂的飞舟正摇摇晃晃地向这边坠来。
“轰”
的一声，飞舟重重摔落在地。
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从残骸中滚落出来。
那人身上，还残留着一股让汐瑶无比熟悉的剑意。
霜辞月大惊失色：
“白芷师妹？！”
她连忙冲上前去，掏出丹药喂入对方口中，手上灵光连闪，为她护住心脉。
与此同时，数道流光从各峰飞射而来，皆是门内专精医道的长老。
汐瑶也走上前去查看。
这位白芷师叔……伤得极重。
浑身皮开肉绽，胸口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气息微弱游丝，几乎快要断绝。
霜辞月做完紧急处理后，立刻让开了位置。
几位医道长老一拥而上，开始联手施救。
片刻后，其中一位长老面色难看地向霜辞月禀报：
“副门主，白芷峰主伤口上附着极其强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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