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门，凝翠峰顶。
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内。
锦被翻涌，一具曼妙至极的身躯在榻上阴暗的蠕动，随后那人皱了皱眉，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双眼。
沈婉音一脸恍惚地盯着房梁。
“原来……是梦啊。”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后脑勺还有点疼。
梦里，那位新来的代理门主如同怪物一般，仅仅几次呼吸间，就把自己钻研半生的医道学了个通透。
不仅如此，自己还把她带回房间深入研究，虽然具体细节记不太清了，但隐约记得欢愉之间发现了许许多多闻所未闻的医道至理。
可惜，一觉醒来，那些精妙的理论就像手中的沙，漏得一干二净。
“嘶……”
沈婉音刚想爬起来，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酸痛。
她僵硬地停住脑袋，伸手揉了揉后颈，一脸纳闷：
“怎么还落枕了？”
这年头元婴修士还能落枕的？
没多想，她周身涌动起温润的翠绿灵光。
不过眨眼间，那股酸痛便消散无踪，浑身一阵轻松。
沈婉音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半眯着眼推开房门，准备去看看自己那几株快要成熟的实验灵草。
一步踏出。
脚下没有实感……低头看去，居然是空的。
“嗯？”
沈婉音疑惑不已。
下一秒。
“咻……”
整个人掉了下去。
下坠了约莫两三秒，身为元婴大能的本能终于上线。
灵力自动护主，让她稳稳悬停在了半空中。
沈婉音一脸奇怪地看着面前。
原本门前应该是平整的青石板路，再往前是她的宝贝药田。
可现在。
“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个坑？”
她低头看去，只见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还冒着袅袅黑烟的巨型陨石坑。
沈婉音眨了眨眼，目光四下搜寻：
“恩？妾身那么大一个药田呢？”
方圆百米，别说药田了，连根毛都没，只有大坑吞。
她心中涌起一丝不妙，下意识抬起头去寻找自己平日炼丹的偏殿。
这一看，她彻底愣住了。
炼丹房所在的那座侧峰，此刻像是被切开豆腐一样，被某种锋锐到极致的剑意斜着一刀斩断。
巨大的断面岩壁光滑如镜，仔细看去，表面的岩石在高温高压下已经完全晶体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还挺好看。
沈婉音有些困惑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药田没了，山峰断了，怎么回事？
“看来……妾身估计是还没睡醒。”
她笃定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随后，她脚踩面前的岩壁，身体垂直于坑壁，一步一步走了回去，重新走回自己小屋。
关门，上床，盖被，一气呵成。
躺在床上，沈婉音突然喃喃自语：
“妾身这算不算是……清明梦？”
若是清明梦，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在梦里为所欲为？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道有着惊心动魄容颜的白发少女身影。
还有那具令她痴迷的，充满生机与奥秘的完美躯体。
“嘿嘿……”
突然传出怪笑。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施法。
紧接着，一道有些稚嫩，却莫名有些老气横秋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师父……能不能不要这样笑？”
她嫌弃道。
“怪恶心的……”
沈婉音一愣，副痴表情僵在脸上。
她坐在床上思索了许久，才猛地一拍脑门。
想起来了。
这是她前些日子刚收的小徒弟，这几天事多，差点给忘了。
沈婉音揉了揉脸，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悬停着一艘小型飞舟。
飞舟之上，站着一位身穿青色布裙的少女。
她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眼里却写满了历经风霜的疲惫。
见到沈婉音，少女没有行大礼，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
“师父，几位长老托我转告，主殿前有要事商议，请您速去。”
沈婉音没有立刻动身。
她扶着门框，再次左顾右盼。
脚下那个底部还在冒烟的巨坑依旧存在。
远处那座原本圆润可爱的侧峰，此刻脑袋依旧尖尖的，断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告诉她，这不是清明梦。
哦我的天哪，这是该死的现实。
沈婉音嘴角抽搐，指着外面的惨状，奇怪道：
“青竹，这……这是砸了？”
被唤作青竹的少女摇了摇头，眼里毫无波澜：
“师父，我不知道呀。”
“我一觉醒来，这就成这样了。”
沈婉音一愣。
没想到连自己徒弟也是这样。
说起这位名为青竹的少女，来历倒也有趣。
那是她前些日子去漱玉门境内的如意楼进货时捡来的。
上一任如意楼管事兢兢业业干了百年，终于熬到升职加薪调走了。
新来接任的是个刚晋升金丹的小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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