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却精致的早膳很快由两名神色恭谨、带着几分忐忑的丫鬟送来。一碗碧粳米粥,几样清爽小菜,一碟水晶包子。对于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侯府而言,这已是眼下能拿出的、最体面的待客之食了。
王文韬并不在意这些口腹之欲。到了他这等境界,早已可以食气而生,进食更多是一种对当前身份的维持和对这方世界物质的体验。他慢条斯理地用着,每一口食物入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其中微薄的元气被身体迅速吸收、转化,同时,“见神不坏”的境界让他能洞察这些食物中最细微的成分,是否有异。
结果令他微微摇头。食物很干净,只是蕴含的能量对于这具肉身而言,近乎于无。这侯府的窘迫,可见一斑。
用膳完毕,福伯适时出现,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侯爷,藏书阁已经整理好了,老奴带您过去?”
王文韬颔首,随着福伯穿过几重院落。侯府占地颇广,亭台楼阁依稀可见昔日辉煌,但如今许多地方都显露出疏于打理的痕迹,回廊的漆柱有些斑驳,庭院中的花草也少了精心修剪的匠气。
藏书阁位于侯府西侧,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飞檐斗拱,古意盎然。推开门,一股陈年书卷混合着淡淡防蛀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架林立,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类书籍,看得出曾经被精心收藏,但不少书册的边角已微微泛黄卷曲。
“侯爷,这便是府中所有的藏书了。经史子集、兵法谋略、地方志异、医药百工……还有老侯爷当年收集的一些武道基础典籍,都在此处。”福伯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随即又化为黯然,“只是近年来……府中拮据,未能及时添置新书,也有些孤本……唉。”
“无妨,够了。”王文韬的目光扫过那一排排书架,眼神平静。于他而言,知识的载体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的信息。
他走到一排标注着“武道杂卷”的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名为《基础锻体诀》的册子。书页粗糙,印刷简陋,记载的是最粗浅的打磨筋骨、凝聚气血的法门,在大乾王朝军中广为流传。
王文韬并未翻阅,只是用手指轻轻拂过封面。
【系统,扫描此书,分析此界气血武道基础能量运行模式,建立初始数据库。】他在心中默念。
【指令确认。开始扫描……分析中……】
【《基础锻体诀》解析完毕。能量模型建立:以意念引导体内先天元气,结合食物精粹,转化为‘气血之力’,强化肌肉、筋膜、骨骼。效率评级:极低。存在多处能量损耗节点,优化潜力巨大。】
【数据库‘气血武道(基础篇)’初始化完成。】
瞬间,那本薄册子中的所有信息,连同系统基于“见神不坏”境界对其本质的深度剖析和无数优化方案,都已印入王文韬脑海。他甚至不需要去看第二眼。
他将书放回原处,又走向其他书架。史书、地理志、医书……他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一本本书籍的封面或书脊。
【扫描《大永疆域志》,建立地理信息库。】
【扫描《百草纲目》,建立本土药材数据库。】
【扫描《王朝律例》,分析社会结构与权力规则。】
……
系统高效地运转着,如同一个无形的饕餮,贪婪而精准地吞噬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庞大的信息流被瞬间吸收、归类、分析,并与王文韬已有的知识和境界相互印证。
在这个过程中,王文韬对这个世界的基础认知飞速构建。
大乾王朝,立国三百年,以武立国,当今皇帝年号“景和”,已在位二十载。北有蛮族屡犯边关(原主父亲便战死于此),西有宗门盘踞,朝堂之上派系林立。武道盛行,但高深功法多为世家、宗门垄断。仙道踪迹缥缈,多见于传说,似乎与王朝龙气有着微妙的制衡关系。
而所谓的“龙气”,根据一些杂书隐晦的记载和系统的初步分析,似乎是一种汇聚了万民信念、山河地脉以及王朝法统的复合能量场,对超凡力量确实存在天然的压制与调和作用。
约莫一个时辰后,王文韬停下了脚步。整个藏书阁一层的书籍,已被他通过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阅读”完毕。二层多是一些重复的经史典籍或更偏门的杂书,价值相对较低。
“福伯。”他开口道。
一直安静守在门口的福伯连忙应声:“老奴在。”
“府中现状,我已了解。兵役之事,无需再虑。”王文韬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眼下有两件事需你即刻去办。”
“侯爷请吩咐!”福伯精神一振。
“第一,设法将府中那尊半人高的紫铜貔貅香炉,送到京城最大的‘万宝楼’,询价典当。”王文韬记忆中,库房里有几件老侯爷留下的、还算值钱的古玩摆件,这紫铜貔貅是其中之一。
“典当貔貅炉?”福伯一愣,那可是老侯爷心爱之物,但旋即想到空空如也的库房和三千两的兵役银,一咬牙,“是,老奴明白!只是……万宝楼背景深厚,价格恐怕会压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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