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经筵的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余波在京城高层久久回荡。李淳风的突然介入与明确表态,让许多原本蠢蠢欲动的势力不得不重新掂量。那位永昌侯,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不仅圣眷无双,竟还与钦天监那等超然存在有着关联。
然而,这并未让所有的暗流平息,反而让某些隐藏在更深处的阴影,感到了更强烈的紧迫感。
永昌侯府,静室。
王文韬并未因白日的风波而有丝毫松懈。他盘膝而坐,体内龙霆真气如江河奔涌,神念却如同最精密的罗盘,梳理着近日来的所有线索。
郑坤的拖延,经筵上的发难,钦天监博士的污蔑,以及那试图窥探他力量本质的、属于“缚部”的隐晦力量……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敌人已经按捺不住,从暗中观察转向了多角度、多层次的主动攻击。
他们在试探,在制造舆论,在寻找他的“弱点”。
“想要我的命,又不敢正面来取,只敢玩弄这些鬼蜮伎俩。”王文韬心中冷笑,“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个引蛇出洞,直捣黄龙的机会!
他唤来陈镇,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明面上,清星阁对工部余党及关联皇商的清查依旧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并且范围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其他一些与刘明远过往密切的朝臣身上延伸,营造出一种“顺藤摸瓜、扩大战果”的紧张气氛。
暗地里,几条关键信息开始通过特定渠道,极其隐秘地流传出去:
其一,永昌侯王文韬因连日操劳,加之经筵之上动用神念抵御“邪术窥探”,引动了此前隐雾山留下的旧伤,需于三日后子时,前往京郊皇觉寺遗址,借助彼处残留的佛门祥和之气与地脉龙气调和伤势,此事极为隐秘,仅有少数心腹知晓。
其二,为防不测,王文韬此行只会携带少量贴身护卫,清星阁主力另有要务,不会随行。
这两条消息,真真假假,虚实难辨。旧伤复发是假,但皇觉寺遗址的地脉确有其特殊之处,易于布设阵法,也适合作为战场。轻车简从是真,但所谓的“少量贴身护卫”,其战力足以应对寻常危机。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王文韬要以自身为饵,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尤其是擅长阵法束缚的“星魔”缚部成员,引出京城,在皇觉寺遗址,与他们做个了断!
消息放出后,京城暗处的某些角落,果然泛起了涟漪。
首辅张正明府邸,书房内。
“消息可靠吗?”张正明捻着胡须,眼神闪烁。
“来源隐秘,但交叉印证,可能性很大。”张明远低声道,“王文韬再强,终究是肉体凡胎,连番激战、劳心劳力,旧伤复发也在情理之中。皇觉寺遗址确是一处调理内息的佳地,且远离京城,便于……动手。”
张正明沉默片刻,缓缓道:“此事,我们不必插手。静观其变即可。”他老谋深算,不愿亲自下场去赌。若王文韬胜,他无损失;若王文韬败甚至身死,他乐见其成。
而在那处隐秘宅院内,气氛则截然不同。
“好机会!天赐良机!”阴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皇觉寺遗址,地处荒僻,正是动手的绝佳之地!他旧伤复发,实力必然大打折扣!”
“消息会不会有诈?”另一人较为谨慎。
“虚实结合,方为高明的诱饵。他旧伤或许未必真到需要紧急调理的地步,但轻车简从前往皇觉寺,很可能是为了引出我们。但即便如此,又如何?”阴冷声音冷笑道,“我们‘缚部’精心准备的‘九幽锁灵大阵’,正好需要一处地脉节点充沛且无人打扰之地!皇觉寺遗址,正合适!他这是自作聪明,自投罗网!”
“没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算计都是徒劳!‘九幽锁灵大阵’一旦布成,便是人仙陷入其中,也休想轻易脱身!更何况他一个带伤的武圣加鬼仙!”
“通知‘缚部’的人,按计划准备!三日后子时,皇觉寺遗址,便是王文韬的葬身之地!”
黑暗中,杀意凛然。
时间悄然流逝,京城表面依旧维持着平静,但无形的杀机已然凝聚。
三日后,夜幕深沉。
王文韬果然只带了陈镇以及四名气息沉凝、一看便是高手的清星阁卫士,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出了京城,直奔京郊的皇觉寺遗址。
月色朦胧,寒风萧瑟。废弃的皇觉寺在夜色中只剩下断壁残垣的轮廓,如同匍匐的巨兽,平添几分荒凉与诡异。
马车在寺外残破的山门前停下。
王文韬走下马车,目光扫过眼前破败的景象,神念已如水银泻地般蔓延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遗址区域。
“来了。”他心中默念,清晰地感知到,在遗址的深处,数道隐晦而强大的气息已然就位,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禁锢、束缚意味的阵法力量,正如同缓缓收紧的蛛网,开始弥漫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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