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城外的初次对峙,王文韬以无可匹敌的“龙霆领域”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北境将领们的下马威,让张悍及其麾下心中凛然。这位年轻的枢密使,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张悍脸上的豪爽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更加“热情”,他翻身下马——这一次,动作干脆利落,不再有之前的倨傲。
“王枢密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末将已在城中备下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张悍抱拳行礼,姿态做足,但眼神深处那抹阴沉与审视,却丝毫未减。
“张将军有心了。”王文韬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平淡,“本官奉陛下之命,巡视北境,宣示恩威,考察军改。还请将军配合。”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大人代天巡狩,末将岂敢不遵?”张悍哈哈一笑,侧身引路,“大人,请入城!”
朔风城内,街道宽阔,但行人神色大多匆忙,带着边城特有的警惕与风霜。随处可见披甲执锐的士兵巡逻,军纪看似严明,但王文韬的【洞悉真名】却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士兵的气血煞气中,或多或少都掺杂着一丝极淡的、与张悍同源的混乱气息,虽然微弱,但积少成多,整座城池都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氛围。
钦差行辕设在城中原有的驿馆,但张悍显然“精心”准备过,驿馆内外明哨暗岗林立,美其名曰“保护钦差安全”,实则监视之意昭然若揭。
接风宴设在将军府,极尽奢华。北境有头有脸的将领、官员几乎悉数到场,觥筹交错,表面上气氛热烈。张悍不断举杯敬酒,言语间看似恭维朝廷,称赞新政,实则夹枪带棒,暗指新政扰民,军改动摇军心。
“王大人,您推行的那个……《胥吏考成令》,当真是好!就是下面那些粗人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哈哈!”一位满脸横肉的将领大着嗓门说道,引来一片附和的笑声。
“是啊,王大人,北境的儿郎们习惯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自由惯了,这突然要讲那么多规矩,怕是……嘿嘿。”另一人接口道。
王文韬端坐主位,面对这些或明或暗的试探与挑衅,面色如常。他并未多饮,只是浅尝辄止,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在他的视野中,每个人的姓名、修为、以及对他或浓或淡的敌意色彩(大多为深红或暗红),都一目了然。也有少数几人,态度色彩是中立的淡黄,甚至有个别流露出微不可查的、代表倾向朝廷的亮金色。
‘果然,并非铁板一块。’王文韬心中了然。
待到宴席过半,气氛最“热烈”之时,张悍借着酒意,看似随意地拍了拍手。
顿时,宴厅中央空出场地,一队身形矫健、气血旺盛的亲兵走了进来,他们并未着甲,只穿劲装,开始演练拳脚。拳风呼啸,腿影如山,赫然是北境军中广为流传的《破军杀拳》,招式狠辣,煞气逼人。演练到高潮处,这些亲兵齐声怒吼,气血连成一片,竟隐隐在头顶形成一头模糊的血色狼形虚影,张牙舞爪,散发出暴虐狂乱的气息,直冲王文韬座席!
这不是助兴,这是示威!是以军中演武之名,行武力威慑之实!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王文韬身上,想看看这位文官出身的枢密使,如何应对这赤裸裸的武力炫耀和煞气冲击。
然而,面对那扑面而来的、足以让普通先天武师心神失守的惨烈煞气狼影,王文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甚至没有运转龙霆真气,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就在那血色狼影即将临身的刹那——
“哼。”
一声轻哼,如同九天之上传来的一声淡漠雷音。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炫目的光华闪耀。但那声轻哼却仿佛蕴含着至高无上的威严与法则之力,无形无质,却精准地撞入了那凝聚的煞气狼影之中。
“噗!”
如同气泡破灭,那狰狞的血色狼影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瞬间溃散,化为无形。那演练拳脚的亲兵们更是如遭雷击,闷哼一声,齐齐倒退数步,脸色煞白,体内气血翻腾,险些吐血!他们惊骇地望向主位那个依旧平静喝茶的年轻人,眼中充满了恐惧。
宴厅之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张悍手中的酒杯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他身后的几名核心将领,更是瞳孔骤缩,难以置信。
他们赖以威慑的军阵煞气,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甚至连让对方动一下真格都做不到?
王文韬放下茶杯,目光终于抬起,落在了张悍脸上,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张将军,北境将士勇武可嘉,只是……这拳法中的煞气,似乎过于驳杂狂乱,久练恐伤及心脉,有损根基。练兵之道,当张弛有度,明心见性,一味追求杀伤,非长久之计。”
他语气温和,仿佛只是在点评武艺,但话语中的深意,却让张悍及其心腹心中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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