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七的爱心便当,很快就在顾程旭所在的团部成了公开的“秘密”。起初只是同宿舍的战友闻到香味打趣两句,后来渐渐传开,都知道冷面阎王顾团长找了个手艺极好、还特别体贴的对象。
这天下午训练间隙,几个和顾程旭关系不错的营连干部围坐在操场边上休息。三营长是个东北汉子,性格豪爽,用胳膊肘碰了碰顾程旭,咧着嘴笑:“团长,听说咱嫂子又给你开小灶了?啥好吃的,给兄弟们见识见识呗?”
顾程旭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条斯理地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才淡淡地说:“训练场上看不见你们这么积极。”
“哎哟,团长,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一营教导员也凑过来,“我们都听说了,嫂子那手艺,绝了!做的那个什么…‘黄金芋’,听说比肉还香?啥时候也让兄弟们沾沾光,尝尝味儿?”
顾程旭瞥了他们一眼,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极淡的得意,但语气依旧严肃:“那是她特意给我准备的,你们凑什么热闹。想吃,自己找对象去。”
“嘿!团长你这就扎心了啊!”众人起哄。
“就是!咱们这糙老爷们,哪比得上团长您魅力大!”
“嫂子肯定是看上了团长您这张脸!还有这身本事!”
顾程旭听着他们的调侃,破天荒地没有训斥,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压下。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少贫嘴!休息时间到了,继续训练!”
众人嘻嘻哈哈地散开,但顾程旭被对象贴心照顾的消息,算是彻底坐实了。训练时,偶尔能看到顾程旭下意识地摸一下手腕上那根不起眼的红绳(同心结手绳),或者休息时,他会拿出那个用旧了的、带着保温套的搪瓷缸子看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起来。
这些小动作,落在有心人眼里,更是坐实了铁汉柔情的传言。大家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唐七七同志”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把他们这位以严格冷酷着称的团长,变得…有点“人味儿”了?
这种无形的“炫耀”,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顾程旭虽然从不主动提及,但他默许甚至隐隐享受这种传闻的态度,本身就说明了一切。唐七七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而这一切,唐七七自然无从知晓。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经营着农场空间,准备着便当,偶尔和顾程旭见面,享受着恋爱的小甜蜜。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她做的便当,已经在某个钢铁般的集体里,成了“贤惠”和“幸福”的代名词。
随着关系稳定和婚期临近,唐七七和顾程旭的恋爱日常,也渐渐摸索出了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平淡却温馨的节奏。
顾程旭依旧很忙,训练、任务、会议,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但他总会尽量挤出时间来见唐七七,哪怕只是匆匆一起吃个晚饭,或者傍晚散半个小时的步。
他们的约会地点,大多还是老地方——那个公园,或者沿着部队驻地外围那条安静的小路。内容也无非是散步、聊天,偶尔看一场电影。
但和最初相比,氛围已然不同。少了试探和紧张,多了默契和亲昵。
散步时,顾程旭会很自然地走在靠马路的一侧,把更安全的位置留给唐七七。过马路时,他会下意识地虚扶一下她的胳膊。天气转凉,他会记得提醒她加衣服,甚至有一次,还笨拙地把自己一副半新的皮手套塞给她,理由是“部队发的,我用不着”,全然不顾自己手上那副已经磨破了边。
唐七七则会跟他分享百货公司的趣闻,或者自己又学会了什么新菜式(隐去农场空间部分)。顾程旭总是听得很认真,虽然给不出什么浪漫的反馈,但偶尔一句“挺好”或者“你看着办”,就是他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唐七七发现,顾程旭其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话不多,但总能抓住重点,偶尔给出的建议也往往一针见血,带着军人特有的果断和务实。这让她在很多事情上,都愿意听听他的看法。
他们也开始讨论一些更实际的问题,比如未来新家的布置。顾程旭对生活细节要求不高,基本是唐七七说什么他都同意,只在涉及安全和实用性的问题上会提出意见。比如唐七七想在小院里搭个葡萄架,他会考虑承重和材料;想多打几个柜子,他会提醒注意空间和通风。
这种讨论,让唐七七对未来的共同生活有了更具体的参与感。她知道,他不是甩手掌柜,只是在用他的方式,参与着家的构建。
当然,也有让唐七七哭笑不得的时候。有一次,唐七七心血来潮,用农场空间出产的最好的材料,精心烤制了一小盒动物饼干,造型可爱,奶香浓郁。她满心期待地拿给顾程旭,想看他惊喜的表情。
结果顾程旭接过饼干,看了看,第一句话是:“这得费不少油和糖吧?以后别弄了,太浪费。”第二句话是:“不过味道不错,下次给老首长送点尝尝,他牙口不好,爱吃软的。”
唐七七当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人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可看着他一本正经规划着把饼干送给老首长的样子,她又生不起气来,反而觉得有点可爱。这就是他表达关心和认可的方式吧,朴实,却真诚。
恋爱中的点点滴滴,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河。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却每一刻都浸润着彼此的生活。唐七七手腕上的红绳,顾程旭珍藏的便当缸子,公园里并肩的身影,傍晚小路上的低声交谈…共同构成了这段属于六十年代的、含蓄而深沉的恋曲。
他们都清楚,平淡是真,长久是福。而他们,正携手走在这条通往幸福的道路上,步伐坚定,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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